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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他鲜少碰过钉子,尽管打定了主意从今往后要对她好,可微微的恼意还是藏不住。

    “当然有事,你知道非明今晚上等了你多久,她有多失望?”他干咳了一声,收回手,直起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师出有名。

    “嗯?哦……”桔年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早非明就跟桔年说过,她念的寄宿小学在今天晚上有个文艺演出,而她也有份跳一个舞蹈,希望姑姑有时间的话能去看看。桔年起初是打算好了要去的,谁知道出了平凤这一单事,非明那边的观众自然是当不成了。

    桔年心中当然有些歉意,但她觉得非明应该可以理解,孩子从小跟着她,也知道姑姑的上班时间没个定时。以往实在倒不了班,没办法去开家长会的事也是有过的,非明也很乐于跟老师解释。也许在这孩子心里,家长会的席位她更愿意为她幻想中虚构的父母而留,而且非明并没有告诉桔年,今天晚上她同时也邀请了韩述。

    韩述却对桔年的反应相当吃惊,看她的样子,明明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没有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

    “你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非明的舞蹈跳得很卖力,韩述看着她跟一帮小同学从舞台上下来,别的孩子乳燕归巢一般的扑向拿着相机守候依旧的父母,而她却慢腾腾的自己拆着头上的发饰,走在最后面。看见韩述朝她挥手时,非明惊喜得眼睛都亮了。那时韩述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她和她的妈……姑姑一样,都应该被人捧在手心,爱得像颗钻石。

    “我知道,但今天晚上有点事……”桔年低头掠了掠遮住了眼睛的刘海,试图从韩述身边绕过去,她其实完全不需要向韩述解释,可她想尽快结束这对话。

    韩述不依不饶的挡在她面前,“说真的,我今天也很忙,你信不信,我查了好一段时间的案件里的当事人,莫明其妙的就从五楼跳了下去,给我留下一堆没头绪的线索和烂摊子,我本来不应该惹上这堆麻烦事……我说这些是想你知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是需要被重视的,不管大人有多忙。”

    “谢谢你,我知道了。”桔年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朝铁门迈进。

    这回韩述索性一手撑在铁门边的墙上,彻底断了她的去路,“我不管你怎么看我,难道你不能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即使是为了孩子?”

    桔年百般无奈的垮下了肩膀,“你没有必要那么担心非明,我是她的亲人,我会比‘别人’更知道怎么关心她。”

    韩述是个灵醒的人,他当然听得出桔年话里试图表达的意思。“你是想说,我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别人’?”

    桔年不愿意跟他做口舌之争,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摇了摇头,近似乎哀求,“韩述,我们一次把话说明白了好吗,非明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她跟你没有关系,我们的生活跟你也没有关系。”

    韩述想,自己的脸色在那一刻肯定非常难看。对于非明是否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自己也有过多种设想,但谢桔年当面不留一丝余地的撇清,依然让他心里非常失落。难道他幻想过孩子是一条纽带,只要这条血缘的纽带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是陌生人?

    “我现在也相信她不是你生的,因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养了她,但你不是真的爱她。”

    桔年用要是开锁的手有些哆嗦,她也算是搞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并非真的为了她缺席一个晚会,这么多年了,她想把那一页翻过去,他还不肯放过她。

    铁门终于打开,韩述的手却还横在面前,桔年沉默了一会,忽然双手并用的去板那只手,企图强行解除障碍。

    韩述就势抵住她的双肩,急急说:“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是我做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没有问题,要不你煽我一个耳光,两个,三个……你总得给我一个补偿的可能。”

    他忘了,桔年平时看来虽好欺负,但是拗起来多少匹马都拉不回。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吭声,也拒绝任何的交流,拼了命似的,仿佛除了闯进那扇门,再没有值得她上心的事。

    两人一个推,一个挡,韩述虽占上风,但唯恐一不留神伤到了桔年,始终有所顾忌,竟也一时奈何不了她。老旧的铁门和风化的砖墙原本就脆弱不堪,哪经得起两人这样折腾,混乱间只听见“哐啷”一声巨响,整扇铁门从固定的墙上脱离了出来,挟着一堆粉尘,轰然落地。桔年手上的包包也随着那一瞬的失衡脱手坠落,大大小小零碎的随身物件从开放式的袋口洒了开来。

    这一下,终于把像孩子一样扭打的两人都镇住了。韩述呆呆的,除了暗自懊恼,束手无策,而桔年也定定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这不正像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写照吗?谁都不知道对方想怎么样,各自拧着劲,不知道怎么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善终,结果两败俱伤,满地狼籍。

    桔年最后漠然的蹲了下来,默默收拾着包里散落的东西。韩述亡羊补牢的赶紧帮忙。一束光亮忽然投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把他们吓了一跳,也照得两人无所适从。

    “谁在那里,半夜三更的干什么?”财叔披了件衣服,打着手电筒远远的问,想是刚才的响动惊扰了他。

    桔年一手遮光,含糊的答应着:“没事,财叔,门忽然坏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财叔也看清了蹲着无所适从的俩人,竟也没再探究,打了个哈哈,“桔年啊,没事就好,你一个女孩子,我还以为有贼,没事就好!”

    目送财叔关上了自家的门,桔年也捧着包里比较重要的物件站了起来,包包用了好一段时间,之前为了平凤的事情已经折腾得相当狼狈,如今就连包带都断了,她只能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东西抱在怀里。

    伸手擦了擦脸,桔年也弄不懂自己搞成这样是为了哪般,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何必跟他较劲?

    韩述看着桔年擦脸的同时,也把手上的灰尘蹭到了腮边,正苦于不知如何缓和这僵局,赶紧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这一次,桔年已没有了刚才的失控,只轻轻的将他的手格开。

    她又回复到了韩述最不愿看到的样子,无爱无恨,静若止水。这院子的铁门倒了,可隔在他们之间那扇看不见的门却关得更紧。也许,这扇门从来就未曾为他而敞开过。

    “桔年……”任凭他上天入地,七十二变,也翻不出空寂而没有方向的五指山。韩述从来就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这时除了一个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桔年淡淡说道:“你说过要给我补偿。”

    “对,是我说的,你要什么?”韩述仿佛又看到了一线生机,声音都微微变了调子,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还唯恐不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