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放下手艺腮的手。“不说这个了,下个周末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这一天对我很重要,我邀请了一些朋友到我家,桔年,我赶忙希望你也能来。”
陈洁洁一定也邀请了韩述,因为她说过,韩述的爸爸是陈家敬重的朋友,韩述也成了少数能跟她来往的男孩。
周四,桔年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又与韩述不期而遇。
韩述问:“你想好要送什么礼物没有?”
桔年确实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也没想好,要不干脆节约时间,我和你凑个分子,随便送个什么东西就好。”
“啊?我和你?这样不好吧?”
“大不了我出得多一点,你爱出多少出多少。”
“不,不是这个问题?”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不说话就这么定了啊!”
“呃......”桔年接下来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韩述的车子已经溜进了中一条岔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桔年才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要去,就不能空着手前往啊,她的零花钱少得可怜,但是陈洁洁又能缺什么呢?
桔年为这个问题困扰着,到了家门口,巫雨在巷子口的电线杆后面叫了几声她才听见。这还是巫雨头一回上这儿来找她,桔年又惊又喜,正想发问,巫雨顺手接过她的车骑了上去,回头暗示她也上车。
“走,我们别在这说话。”
桔年当然会意,爸妈不会喜欢这样一个访客,她也管不了是不是按时回家,想也不想跳上破自行车尾座,让巫雨载着她离开,也不问去哪里。
他们离开桔年家的小巷,驶进人少的道路,巫雨扭头问她“为什么你都没来找我?”
桔年说:“我以为你没时间。”
“我总会休息啊。”
“你休息的时候陈洁洁不用去找你?”
巫雨静静地骑着单车,就在桔年后悔牵扯出这件事的时候,他说:“她也不是经常可以出来的,再说,她和你是两码事啊。”
“是一码事。”
她的声音太轻了,巫雨没有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
“那你让我上车干什么?”
“说话呗,让谢大师给我算算卦,总不能在你家门口说吧,你又不能回得太晚,难道把你带去我平时去的那些地方?”
“有什么不可以?”
“那些地方太乱了,我不能让你去。”
自行车驶进了一条老旧的街道,四周的店铺尽是一些香烛供品,也许是心理作用,大白天也觉得阴森森的,桔年想,他们怎么就逛到这来了。
一条老而瘦的黑猫鬼鬼祟祟地从一个店面里窜了来,差点撞上了巫雨的车轮,巫雨扭了扭车把,还摇呼了自行车的铃铛。桔年骑着车有两年多,居然从来不知道那破铃铛还能发声,何况一只老猫能听懂铃声?她噗哧一笑。
“你要算什么?”
“嗯,不知道......”巫雨也在前面没头没脑地笑。
“要不算算我的名字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巫雨巫雨,不就是巫山上的一滴雨吗?”桔年信口胡谄。
巫雨笑道:“你也这么说?”
桔年一愣,“还有谁这么说?”
巫雨没有回答。
桔年心中疑惑,这才发现他裤子口袋里,一张叠好的纸条露出一角。她伸手去取,巫雨没有拒绝。
那是张精致的紫色便签,上面有浅浅的蝴蝶状暗纹,还没展开,桔年已经嗅到上面淡淡的清香。
打开来,纸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美丽的信纸在桔年的指尖有了微微的皱痕,它就像一块烧红的铁,让你痛了,却扔不掉,焦伤了,粘在皮肤上,留下丑陋的痕迹。
这个字迹桔年是认识的。
“她给你的?”车子前行,划破空气,微微的风声掩盖了桔年声音里不易察觉的异样。
好久,桔年才等到巫雨的一句话。
“是啊,我很喜欢,连带着觉得我名字也有意义了。桔年,你觉得呢?”
桔年,你觉得呢?
桔年垂下头,一滴眼泪打在了交叠的手背上。
他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
第三十二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陈洁洁生日,桔年倒了2次公共汽车,才算是到了这个城市的富人居住区景春路。景春路其实是一条盘山公路,沿途数个以独栋别墅为主的高端楼盘,盘踞了g市景致最佳,地势最高的地段。
别人都说,景春路的地价,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丈量了一克黄金的价值,但黄昏时分,桔年只觉得这条被树木和植被夹在中间的公路无比寂寥。人迹罕至不说,路灯也是远远地呼应,在这种地方走多了夜路,碰到鬼也不奇怪。不过,想来着一带的建造者也没有过多考虑过步行者的感受。
住在这种地方,空气清新应该是最大的享受,桔年坐的公车只到山脚下,她不紧不慢地赶路,风中有泥土和青草湿润的味道,这让她想起了姑妈家附近的那条竹林小路和烈士陵园里松枝安静的气味。可谁会拿那种乡野偏僻之处跟这里比啊。很多东西,闭上眼睛是相同的,张开眼睛看时,才知道大不一样。
正是春寒时分,桔年穿得不少,可这里露水重,手是冰凉的,还好前方灯火在望,就是不知道走过去还有多远的距离。身后传来了的脚步声,桔年想不到还有谁会傻到跟自己一样不行,带了点期待地回头,却是韩述正抬起手想要出其不意地拍一拍她,被她发现,脸不红心不跳地换了一个挥手打招呼的姿势。
“这么巧?你也走路上山?”韩述呼了一口气,白色的,他的外套很薄。
桔年踮起脚尖往山下看,依稀看到一辆深色的小车下行的影子和灯光,她在这条路上走了快十分钟,并没有看到跟自己迎面而过的车辆。
“是啊,真巧,送你来的车也正好半路扔下你自己去玩了。”
韩述也不解释,走在桔年前面一点点,漫不经心地摆弄他围巾上地流苏。
桔年这才发现他脖子上系了一条深红色的羊毛围巾,看起来很抢眼。
“怎么样?”他回头面对他,倒着行走。
“什么怎么样?”
“啧,我的围巾啊!”他不耐烦地说。
桔年低下头笑,一句话也不说。
韩述没趣,扯着路边的不知名的阔叶植物,没想到沾了一手的绿色汁液,赶紧举着双手。“唉,给我一张纸巾。”
“纸巾?我没有啊。”
“手帕!”
“也没有!”
“你出门连这两样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