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霓的手从鼠标上挪开,说:“胡晓非该头疼死了。”
姚想手肘放在桌上,靠近她说,“其实我不应该这样说,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四府这项目,如果不是你最先去拿了地,又找了林赫,林赫根本不会遇上这种倒霉事。”
叶霓没说话。
姚想又说:“现在倒好,林赫公司最后的一笔资金也给了你,然后你还给了胡晓非。停工了……连我这外行都知道,那天天都是烧钱呀。”
叶霓抿着嘴,嘴边的话,没那本事就别学人家做生意,进这一行就得先懂什么是不要怨天尤人。
姚想站起来,去倒了杯水,端着杯子,他望着窗外的海景,又回头来说,“对了,你这屋里怎么有雪茄的味道?”
叶霓坐着不动,背脊挺的直直的,“你闻错了。”她说。
姚想又把视线转到外面,左右看看说:“对了,我还想说,你住在这里,晚上一个人不怕吗?这么大的海,晚上黑漆漆的。我都不敢住。”
叶霓胸闷,手握上鼠标,继续去看新闻。又有新的消息,“中殊国际,不止坑了自己爹,外加商业伙伴。四府项目深陷危机。”
“滴”,右下角跳出提示,有新的邮件进来。
叶霓犹豫了一下,点开,是tony发来的。
“蔡庭的事情还在调查,庄殊的事件是突破口,请指示。”
指示,指示什么呢,叶霓关掉网页。心里有股没由来的气。都这时候了,还有闲情管别人。
姚想走到她后面,看她对着空白网页,他说:“换衣服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叶霓抬头来说:“我不去可以吗?你们家宴客,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平安夜,怎么能一个人在酒店里呢?”姚想合上她的电脑,“去换衣服。”
叶霓坐着不动,说:“我不怎么有心情,今天就算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情。”
姚想语气一兴奋,“公司的事情?难道你准备回去帮他们?”
“我去有什么用。”叶霓说,“……那天我从海景城离开,其实也是因为,事情闹开,我知道自己,至少两年是没办法报仇的。大家都拿了那么大的本钱在开发四府,也是因为我起的头,第三方质保,更是令大家同气连枝。庄殊如果爆了大丑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叶霓站起来,视线透着窗子看去外面,蓝天白云,海水被照成透明的蓝,她说,“事情都是有两面性,这样美丽的海景,到夜晚,如果盯着看,就会觉得深不可测的吓人。地产这行也是这样,在光鲜抢手的项目下面,是数不清的关系和人情,说的轻松,但这世上,谁能做到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我也不能。”
姚想说:“你在担心四府的项目?”
叶霓看着窗外站着不动,许久……她才说,“纵然不在一起,我也想他好。”她语气落寞中有丝茫然。
姚想盯着她看了一会,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换衣服吧,有些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也没用。”
叶霓转身来,看着他说:“你妈妈好像对我和你有误会。”
“那天是。”姚想站起来说,“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家庭,还有我的父亲。他今天让我务必请你去,所以……拜托。平安夜,别让我这个朋友不心安。”他看着叶霓,语气真诚,“你只要觉得不高兴,咱们随时离开。好吗?”
叶霓看了眼电脑,叹了口气,转身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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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想家是不过中国新年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热闹的日子就是圣诞节。
整个大屋都和那天不同,周围装点着鲜花,有男客,更会有女客,姚想在路上已经介绍过,今晚会有他们的一个朋友,全家过来过圣诞。
“我明天要跟何先生赶回伦敦。”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说,“一大早就走。”
姚想的脚步顿了一下,看向叶霓说:“如果觉得不想呆了,就随时告诉我,我们走。”
叶霓正站在门口,觉得这样的姚想,特别好说话,笑道,“好。”
刚进去,姚太太就看到了他们,她正陪着一位太太聊天。那太太也是华人的样子,她们俩都没有坐,而是站在壁炉前,好像正在看壁炉上的照片。
另一边,一个年轻男人陪着一个中年男士也望着他们。
姚想带叶霓走过去说,“让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父亲。”又对那中年男士说,“父亲,这是我的朋友,叶小姐。”
那中年男士穿的很正式,三件套的深色西装,令叶霓一瞬间竟然想到了电影《教父》里的形象,她带上笑容,还没说话,大姚先生就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我没有参演过那部电影。”
叶霓一下被逗笑了,感觉到这父亲挺幽默。
姚想也笑,又对旁边的男人介绍说:“这就是叶小姐。”
叶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姚想的话,“这就是!”他和自己的父亲介绍,尚且说的是,“这是我的朋友。”可对这人,却说:“这就是!”好像在期待自己的是这个人……
这太怪了。
听他们这样说笑,姚夫人也微微冷了笑容,对旁边的夫人说,“是姚想的一般朋友,正好来这里度假,今天是平安夜,姚想不忍心朋友一个人。”又说,“这女孩子虽然出身不好,但非常有家教。我们没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来过家里。”
旁边的夫人是个美人,打扮的很庄重,但长相有些妖娆的漂亮,想来年轻时候,会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人。
她们站的远,客厅也大,这话另一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听到。
叶霓还在想刚刚姚想的话,姚夫人走过来,笑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温暖客气,但实则疏离的笑容,说道:“谢谢叶小姐赏面。”
叶霓点头,淡淡的应了一下。
她这次没有带礼物。费事人家又觉得她别有心思。她宁可人家借此挑剔她没有礼貌。
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的小厅走出来,一边说:“想要帕图斯可以,但不能给他们那么多,现在这种好酒,都是走一瓶,少一瓶,他们懂什么,别以为有钱就行。”
走到这边,忽然对上叶霓,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