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她想了想又道:“怀王带来的武器并非刀枪剑戟,使用时需多人合作,因为是新东西,属下便自作主张命名为火炮。因属下离开京城时火炮尚未研制成功,对其具体效果并不太了解,请怀王殿下补充一部分罢。”
本来打算承包下全部解说,可琢磨一番,还是放弃。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叶央不敢信口开河,还是让商从谨先解释杀伤力。不过按照研究进度……应该和预料之中的差不多。
话音未落,商从谨抖起一身风尘也站起来,接过话头:“火炮重七百余斤,内填火药制成的弹药,攻击距离约三百步远。”
“想必各位知道我那夜偷袭库支时用的火药,那东西越多杀伤力越强,见明火后可发出巨大声响,同时炸毁周遭事物,还会引起熊熊烈火。等在军帐里说明完毕,我们不妨去亲眼见见火炮。”知道了新武器的具体威力,叶央紧跟一句。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简单解释后邱老将军却提出疑问:“那火炮真有如此神奇……我们的千斤投车射程可达三百五十步,所投掷的巨石威力也不低。”
千斤投车为投石车的一种,是大祁如今最强的远程攻击武器,将巨石等重物抛出后可用来破坏敌军的城墙或队形,严格来说,算是当今比较先进的武器了。
——但火炮不同,叶央出计划,商从谨负责具体实施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将大祁从冷兵器互殴拉到了热.兵器时代。叶央不怀疑给他更高级的工具,商从谨还能做出更多东西。
不过现代武器不是靠一个穿越人士就能发展起来的,火.药的配方已经是叶央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听了邱老将军的话,商从谨淡定地回答:“可我们的火炮,只需三五人操作,便有和千斤投车一样的效果。况且,所填装的也不再是数百斤重的巨石,而是数十斤的火药!”
这就是彻底的提升!
千斤投车厉害归厉害,但从填装到发射,尤其是绷弦的时候,差不多需要四十个壮汉才能绞动投石车!可他们的新武器,一下子就能节约几十个人,杀伤力却没有衰退多少。
不对,其实杀伤力是提升了!叶央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的思维受现代武器所局限,脑海中第一想起的是如何提供思路让商从谨做出枪支来,而忽略了眼前可用的东西!
千斤投车能把上百斤重的石头砸向敌人,如果这上百斤的石头换成……同重量的火药呢?
杀伤力岂止翻了十倍,简直是数百倍!
——早知道就让商从谨专注研究火药了!好在后悔还来得及,火炮也是好东西,能最大化节约人力,倒还不坏。
邱老将军若有所思,决定今天就得去亲眼见识一番火炮的威力,武将都是直脾气的行动派,说干就干,当下也来不及让亲兵给商从谨端碗水,反而拉着他要去看火炮。
而自始至终都沉默地听他们交谈的李肃将军,却是抓住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词。
我们。
商从谨在提起火炮的优势时,说的是“我们的火炮”。
他在说他和谁呢?显然不是邱老将军,也不是自己。李肃看了纷纷出帐的众人一眼,决定把话都藏进大胡子里。真是的,最近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大敌当前还想着不着边儿的事。
在离开大祁营地很远的地方,商从谨早就命人架起了一门前细后粗的黑铁火炮,形状像个被锯了一半的棒槌,安置在同样铁质的四轮托架中。火炮的两个后轮做得很大,正被人推着卡进地上早已挖好的土坑里。
叶央上前看了看,口径不到半尺,可以保证相当的威力,是技术人士商从谨能打造出的极限了。她给了商从谨一个肯定中夹着欣喜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翘。那时候不过凭借记忆画了张图,商从谨居然就还原出了实物!
这东西让她一个现代人士做都做不来的!
地上的土坑,可以卡主车轮,防止炮弹出膛带来的冲击力使火炮后移,几个士兵填好土后,便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炮弹填入其中。
邱老将军等人或远或近,专注地看他们的动作,不由得握拳紧张。
“老将军,您可得捂住了耳朵。”叶央在旁提醒,自己先早早堵住了双耳,“我那晚上可被震得不轻呢。”
商从谨本来故意避嫌地站在前面,盯着士兵的一举一动,听见她说话到底没忍住,回了次头,表情极其严肃。他本来是担心叶央,没想到这种严肃的样子在将军们看来就变成了彻底的杀意——当然是对库支的杀意。
邱老将军暗暗赞叹:“从前五皇子不显山露水,一年到头也在京中见不到几次,没想到是个如此聪慧果敢的男儿!”
训练过的士兵们装填好炮弹,一人负责点燃引线,其余人也都躲得远远的。几个呼吸之后,引线燃尽,火炮中的弹药激射而出,在二百多步远的地方炸开,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爆裂开来,地面上就多了个泛着焦糊味和黑烟的大坑!
还好选择试验的地方远离大营周围又无草木,不然免不了得差人灭火,可尽管如此,那声巨响依旧吸引了远处守营战士的注意力。
“邱老将军,如何?”叶央的声音轻快得意,瞟了他一眼,“只需十分之一的人来操作,杀伤力却不低于千斤投车,如何?”
没有人回答,邱老将军还在震惊中的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时间已临近晌午,太阳压在头上,让人心生烦闷。试验过火炮的威力,一行人也没在外头多耽搁,邱老将军总算想起了什么叫地主之谊,吩咐准备好酒好肉来招待监军大人,又往中军帐走去。
他一门心思沉浸在火炮中,没留意到商从谨的脚步放慢,落在了后头。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叶央身旁响起:“你受伤了?”
叶央本来在思索事情,听见商从谨发问,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回答:“小伤,左耳朵这几天听不太清,你来我右边说话,右腿流了点血,不过上过药,应该快好了。”
她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事实一样说起受过的伤,商从谨垂下眼睛,一声不吭,默默点头。他想说你不该来的,可又无比清楚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最后只能道:“我那里有更好的伤药,又带了御医,听觉受损不是闹着玩的,等不忙了务必过来看看。”
“御医?”叶央重复一句,有点动心,却不是为了自己,“我二哥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劳烦御医大人?”
“叶安南还活着!”商从谨心头一喜,替她高兴,“没什么劳烦的,我马上差人过去。”
给叶央看病,就是“过来”,而给其他人看病,就是“过去”。一来一去间他的小心思也暴露出来,无非是想借着瞧病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