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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办公室,一溜烟撤回参谋处,对叶鸿生说:“司令叫你去。”

    叶鸿生站起来,往阮君烈的办公室走。

    他一走,众人立刻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

    叶鸿生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对阮君烈行了一礼。

    阮君烈心中不快,抖一下手里的报告书,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鸿生敛着目光,不看他,也不说话。

    阮君烈抬高音调,吼道:“你眼里有没有我!叫都不叫一声?早上的时候,你干嘛不来?我等着你做汇报!”

    叶鸿生被他机关枪一样扫射。

    面对指责,叶鸿生一言不发,背着手,听他训斥。

    阮君烈发作一番,见他不悲不喜,沉默以对,心中更加不高兴。

    阮君烈忽然想通,为什么许厅长那么讨厌叶鸿生。

    许厅长降不住叶鸿生。

    叶鸿生用沉默对抗,其实一点也不把上司放在眼里,只是忍一忍罢了,懒得计较。

    出丑的都是别人。

    想到自己的待遇和许厅长一样,阮君烈简直要吐出一口血来。

    阮君烈面色难看,质问道:“你干什么?摆脸色给我看?”

    叶鸿生忍耐半天,叹一口气,涩然道:“长官,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叶鸿生说着,终于抬起头,望着阮君烈。

    尽管叶鸿生的目光很克制,阮君烈还是受不了。

    阮君烈和他对视没两秒钟,不由自主就撇开目光,仓皇地看向别处。

    阮君烈沉默一会,低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叶鸿生毫不迟疑道:“是!长官。”

    阮君烈指着沙发,让他坐下。

    叶鸿生坐到阮君烈对面,开始读报告。

    汇报完之后,阮君烈像平时一样,将一些有想法的文件拿出来,让叶鸿生帮忙过目,磋商军情。

    叶鸿生照常应对。

    阮君烈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老是走神,不怎么说话。

    叶鸿生只好一个人自问自答。

    阮君烈心中闷得不行。

    房中的空气带着一种温柔脉脉的气息,因为叶鸿生刻意控制,不想从言语中泄露出来,这些情意就都跑到空气中,把房间占满,好像格外浓稠。

    阮君烈再也没法像过去一样,装作若无其事。

    叶鸿生的态度恭敬,但是不管多么恭敬,也无法抹杀他的妄想。

    阮君烈坐在皮椅上,中间隔着办公桌,离他八丈远,也能感觉到。

    叶鸿生望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温度,就像活火山一样,表面是温的,有一层绒软的灰,摸上去是那么舒服。下面藏的岩浆却烫得很,可能高于一万度。

    阮君烈没法不警觉,时时坐立不安着。

    平日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无心的,阮君烈觉得都很自然。今天看来,他们实在亲热得过分!

    阮君烈抿着薄唇,郁积着不快。

    他怎么这样蠢?一点也没想到?

    阮君烈回忆着,他本来以为,这就是兄弟之情,就是比旁人要好。但是他和他大哥之间,从来没有这种缪稠的气氛。一分钟也没有过。

    现在想想,他和其他朋友,也没出现过这种感觉,这种如鱼得水般舒适,想明白,又搞得人心浮气躁的感觉。

    也许是叶鸿生为人太好了,他以为这种好是自热而然的。

    现在想想,叶鸿生对他过于好,好得超过了!

    阮君烈心中千头万绪,混乱得不行,熬过一上午。

    中午快休息的时候,阮君烈接到个电话,约他下午出门聚会,晚上吃酒。

    阮君烈暗暗松一口气,对叶鸿生说:“我下午出去,不回来。”

    叶鸿生应下。

    阮君烈走到门口,准备穿外套。

    叶鸿生和往常一样,拿起外套,帮他穿上。

    叶鸿生的手指抚过阮君烈的衣襟,伸出手臂,想帮他挽一下斜跨的皮带,阮君烈好像被电打到一样,猛然挥开他的手。

    叶鸿生立刻收回手,后退一步,低下头。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阮君烈尴尬地站着,望着镜子。自己穿好,整理好枪。

    阮君烈往门口走,叶鸿生帮他打开门。

    阮君烈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有立刻出去。

    叶鸿生站在他后面,等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要我陪你吗?长官。”

    阮君烈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说:“宾卿,你呆在这里。我想一个人。”

    叶鸿生对他行了一礼,轻轻关上门。

    阮君烈走到楼下,挫败地叹一口气,坐上车,去赴宴。

    第 13 章

    阮君烈赶到洪福楼,包厢里已经坐满人。

    第十九军的军长黄克,国\防部的副厅长徐正恩,军统的组长林斐等人,分别坐在四角的座位上,一边吃凉菜一边等他。

    阮君烈进门以后,发现自己最后一个到,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众人也站起来,与他喝了一杯。

    这些军官们都不在一个派系,只是年纪轻,又在一起共事过。彼此意气相投,便做了换帖兄弟,以金兰相称。

    阮君烈喝过第一杯,开始单敬。

    他先敬了徐正恩一杯。徐正恩眼看就要当厅长了,是仕途最旺,年纪最长的一个。

    喝完之后,阮君烈又依次敬过。

    按照级别高低、关系亲疏与年纪长幼,阮君烈仔细权衡,务必让他们每个人都舒服。

    这件事情,从小父亲就教他,已经做过千百次,阮君烈应酬得很熟练。

    在座的朋友饮下一巡酒,笑容都挂在脸上。

    人到齐了,他们坐下来,叫店家上热菜。

    阮君烈坐下后,发现在座军官有人带了女人,这倒也罢了,居然还有人带着男人。

    黄克带个副官来赴宴。

    这位副官也是他的换帖兄弟,有断袖之癖,爱玩戏子,搂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阮君烈心中一阵厌烦。

    玩戏子这种癖好,阮君烈见得不算少,从来没有大惊小怪过。但是今日,他突然觉得不太舒服,面上的笑容变淡一点。

    大家隔一段时间没聚,见面之后,先热络一番。

    酒酣耳热之际,军官们的注意力回到时局上。

    他们谈起七十四师的被合围,师长张灵甫被共军打死的消息。

    黄克慨叹道:“想不到!七十四师可是关内最精良的美式装备,战斗力很强啊。”

    徐正恩吃一口菜,摇头,说:“本以为他稳住了,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