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样的贵人呢?把视线移向一边安静的站着的女儿。如今宁容安已经十五岁了,安氏相看了许多人家,老是觉得配不上女儿。太子的及冠礼就要到了,安氏心头一动,就回绝了媒人的提亲。
容安还是送去选妃好了,就算没有被太子选上,攀上哪个王爷也不错,总比那些来提亲的人好多了,什么千总、内常侍之内的,怎么配得上我的容安。
宁容安着梅花袍,外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头梳清回髻,温柔静谧。多年来安氏巴望着这个女儿能上进主动些,一直不得法,如今只能寄望着宁容安能被选中,博得个好前程。
毕竟容安这张脸可一点儿不比大房那小妖精差。
安氏洋洋自得的想。
石拱桥上,一道身影徘徊着。
她不停地张望着前方平整的石板路,圆头绣花鞋偶尔踢一踢路边的浮雕小柱子。
桥下的水已经结了一层冰,一只鸟儿跳来跳去。
在转了不知多少圈,路的那一头终于出现一个碧色的娉婷影子,腰间的穗带随着步子波动,如瀑的青丝闪着柔和的光泽,素银耳坠来回晃动,美人剔透的脸颊晶莹得不像真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些婢女,全都黯然失色融为背景。
宁容月看直了眼。
那个耳坠子好好看,一定很值钱。
美人渐渐靠近,宁容月鼓起勇气迎上去,局促的立在前头:“七姐姐。”
“小九。怎么了?”
宁容妗脸上温和的神情让宁容月放松下来:“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想起那条黑黢黢的巨蟒,宁容月打了个寒颤。
“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了。”她嗔怪道,“还有你这性子也该改改,喏。”伸出洁白的手指点了点宁容月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还在盯着我耳坠子看。”
两手立马紧张的纠结在一起,宁容月生怕她嫌弃自己,仓皇地抬眼窥视了一眼,发现宁容妗笑盈盈的,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忍不住、不是故意的。”
带着懊恼,大抵她自己也很不想这样。
可是,这好像就是天性。
宁容妗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前的姑娘低垂着头颅,拿一个黑乌乌的头顶对着自己,显得分外可爱。宁容妗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我知道。”
宁容月身子一抖,那双手的的温柔如同一条丝巾拂遍全身,带出点点颤栗。眼里渐渐地有了水迹。
擦肩而过,一步、两步、三步。宁容月猛地转过身:“七姐姐!”
她急走几步,站在宁容妗面前,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把手心里握着的玛瑙银圆镯举到宁容妗面前,微红了脸颊:“这个、这个送给你。”
透明到发光的红玛瑙就像石榴子儿一样,银镯子上嵌刻的纹路深深浅浅的舒展着。
“真的送给我?”宁容妗感到惊讶。
“真的。”宁容月重重点了点头,其实这个镯子是她很喜欢的镯子,但是七姐姐救了她。知恩要图报。
这是她认为最贵重的东西了。
宁容妗接过镯子,套在腕子上:“谢谢你,很好看。”
宁容月盯着镯子,无视了那一截夺目的藕臂:“嗯,镯子很好看。”
宁华彻和宁华呈两人昨日饮了酒,双双在柏舟轩歇下了。宁华彻起身的时候,宁华呈刚走没多久。眸子刚刚睁开,还带着些睡意和迷蒙,昨日只穿了中衣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中衣上横亘着几条皱巴巴的痕迹,满是酒气。
他以手背贴额头,忽然笑了笑。没多久,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吩咐小厮备水沐浴。
浴室里有一根竹管连接外头,若是要水,只要扣一扣竹管就可以了。他并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没有一个贴身的丫头。院子里的丫头都是选的安静本分的,做的都是修枝剪叶、扫洒整理等事情,大多不被允许靠近屋子。
水波晃动,男子闭了眼靠在浴桶壁上,缭绕的水气打湿了眉眼,阳光从唯一的窗口斜斜的映照在那张脸上。
水珠顺着结实的胸口慢慢滑落,呼吸平缓而远。
屏风后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软底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几近无声,但宁华彻还是敏锐的听见了。
“谁?”他不虞道。
来人没有说话,转过屏风,梦秋怯怯的捧着衣服,垂目盯着衣服上的章纹,羞涩道:“世子,梦秋给你送衣服。”
“宁华彻冷下脸:“谁让你来的?”
贝齿咬着下唇,闪躲的眼水灵灵的,半晌启口:“梦秋本来是奉老太太的命令来给世子爷送鱼汤的,可是没见到世子爷,梦秋看见这衣服摆在外头,就、进来了。”
“世子爷怎么没人伺候着,不如梦秋服侍您沐浴吧。”说罢,她红着脸,举步上前。
“站住!”宁华彻大声喝住她,吓得梦秋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呆愣的瞧着他。
“衣服放下,出去。”
“世子,梦秋……”
“出去!”宁华彻打断她,目色迫人。
不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太可惜了。梦秋心思千回百转,慢慢伸手,试图把手里的托盘放到离宁华彻不远的乌木高脚圆凳上,移动间,纤腰舒展,胸口的起伏清晰的展示在男子面前。
视线轻移,透露着小动物受到惊吓般的无措和可怜,定定的黏着男子。
这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独一无二的柔性和诱惑,融合了世俗女子不敢的大胆和诱惑,又带着青涩少女的娇娆和纯情,就连素手安放之处都恰到好处,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葱管攀在浴桶边缘,在蒸腾的水气中舒展着。
若是这女子面对的是个别的男子,毫无疑问,她会得到想要的。可偏偏不巧,她选择的这个挑战根本不是个能解风情的,宁华彻一把抓住她的手,柔软的手刚刚才被醋泡过,海绵一样握在手心里,男子却丝毫不留情面地一扯。
托盘磕在坚硬的地面上,衣服散落一地,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梦秋泫然欲泣的倒在潮湿的地面上,动作间,衣袖扯下,露出一片云朵般洁白的肩头,眼神幽怨如诉。
第125章 大意
宁华彻一把抓过木架子上的白袍子裹在身上。如果这时候他曾放过一个眼神在梦秋身上,就能从诡异的角度看见女子锁骨以下美好的起伏如月亮半隐在薄纱中一样隐在肚兜里,然而他一眼也不曾放在女子身上,目不斜视的迈步而去。
凉凉的水打湿了梦秋身下的衣裳,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冒起来,她如置数九寒天,开始怀疑起了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安氏说的那些关于男子的论断,似乎在宁华彻身上一点都不起作用,她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男人,他是石头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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