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她想起他生气的样子,相比较之下,这样好像柔和很多了。
还记得在江南遇见他的时候,那时候的模样也是这样的,可是记忆里不像这样,有这样明显的压迫感和疏离感,这些年,一定很不容易吧。
要不然,当年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老成的模样?
那么高的地方站久了,一定很冷吧?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男子紧闭的眼张开了,如同盛放明珠的盒子在一瞬间被打开。
宁容妗懵懵的眨了眨眼,光线从耳朵后射过来,洁白的耳垂泛着微红,剔透的脸颊如桃子水润,吸引得人想咬一口。
“殿、殿下……”她慌忙把细棉布丢到一边,不好意思的把手背在身后:“那个、你脸上有蚊子。”
他揽住纤腰,宁容妗顺着力道就坐到他腿上:“是吗?在哪儿?”
澄澈的眸子映出越来越逼近的脸,胸口涌动朦胧的浪花,呼吸被扼制。呼吸越来越近中,小手无措的捏住扣在腰上的大掌,她结结巴巴道;“飞、飞走了。”
大掌反握住她的,愉悦的笑意从胸膛的震荡到她身上,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道:“走吧,我带你去跑马。”
山庄外是一片安静的林地,林地的边缘之外是一片环山的草地,草地顺着温柔的山脊渐渐稀疏。山顶是光秃秃的一片岩石,巨大的石块或镶嵌或横卧或突出,唯有山顶的向南边的峭壁险险的生长着一株根节盘曲的苍翠松树,以一种舞蹈似的姿势伸张手臂迎接风露。这一片几乎只有这一座突起的山,所以是极佳的观看日出日落的地点。常常有风雅人士循着山路上来,倚松品金汤。
宁容妗裹着厚厚的鹤氅,头上的点翠嵌宝石花果头花随着马儿轻轻地抖动而明亮闪烁。要是一个人,肯定是不敢这样随意的骑马,可是有太子在身后,她大胆了不少,也不顾及冬风吹得鼻头发红,伸长了脖子,眼睛微微眯起来,一只满足的猫儿似的。
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随着温柔起伏的草场的弧线,倚着他的体温,冰凉的空气钻入鼻尖,额头一凉。
雪花挂在额头,又轻悠悠地飘落。
雪纷纷,湛蓝的天空稍显灰暗,无数小白点盘旋着、悠游着和风降落,广阔的绿地上霎时一点一点堆填上纯洁的空白。
好美,和以往看到的雪景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听着风声在耳边呢喃,体会雪花轻轻擦过脸颊的□□,整个心灵都会变得空灵起来。她微微笑起来,脸颊被冻得发红。他的发上落了些雪花,眉上也沾染了些,宁容妗伸出纤指把雪花抹去,一点一点。
长臂一收,马儿一声长嘶,前蹄高举又重重踏在土地上。
这惯性她无从抗拒,作用之下为了保持稳定,不自主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樱唇恰恰擦过他的唇角到耳垂一线。细腻的触感传入脑海,炸出轰的一声。温暖的小身板儿贴着他的胸膛,亲密无间。宁容妗纠结了一下,决定装死,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埋着脸。
晋君茨特别无奈。明明被轻薄那个人是他好吗?
宁容妗等了很久,四周一片寂静,马儿也不走了:“殿下怎么不走了?”
他抚着她的头发,极目四望:“下雪了,我们回去。”
她还没玩够呢,好不容易出来一回,立刻松了手,娇娇道:“不嘛,我们去山上看看好不好?”
他勾了勾她被冻得通红小鼻子:“都冷成这样子了。”
“不冷不冷。”她立刻摇头,想了想,解开领子前的系带,把宽大的鹤氅甩开,套上他的脖子。
第120章 广陵
“走嘛~”明亮的眸子盛满了祈求,扬起的小小的脸如雪狐般惹人怜爱,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娇软的语音有多么勾人。
深邃的眸子深处渐渐燃起火焰,这副娇软又贴心的小模样简直是难以抵制的诱惑,血脉里天性的征服欲被瞬间激发,他定定地盯着一翕一合的樱唇,耳朵里仿佛收纳了所有她的柔软又仿佛排斥了一切,只有一个欲望。
他张开双臂把人儿收入鹤氅之中,死死地禁锢住了她,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他如火,是体温,是欲望,她如水,是柔情,无处遁逃。
此时天地苍茫一片。
混沌之间,宁容妗及时握住了他探入衣襟的手,颤声喊着他的名字。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脸颊旁。
视线触及她破了的唇,他深吸了口气:“好了好了,不哭。”
宁容妗气鼓鼓的,一边擦眼泪一边拢衣襟,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根细细的红线吊在脖颈的肚兜上绣着如意月兔,睁着懵懂的红眼睛的小兔子被揉的皱巴巴的,和她此时的情境没什么不同。洁白的肩膀如同栀子花一样暴露在外,一颤一颤。
不哭,哼,我这么对你试试?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慢慢地拉好了衣服。晋君茨现在需要冷静一下,遂脱下鹤氅裹住了她,任由大风刮走身上的温度。
“不哭了。”他叹息着捂住了她的眼睛:“再哭我就来真的了。”
此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她连抽都不抽了,背脊僵硬,瓠犀咬住下唇,唇上的点点血迹更加明显。
他看着心疼,扣着下巴迫使她松开了牙,宁容妗敢怒不敢言,小皮球一样委屈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了。
哇唔,大色狼!
最后晋君茨还是顺着她的意跑马上山,山顶上都是雪,幸好出门时穿了马靴,宁容妗一手被牵着,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雪地里,这座山海拔不高,但站在峰顶,尤其是那株松树下面未被雪覆盖的地面上,凝视下方白茫茫的诗意界面,看如蚂蚁一样爬行在田埂上的农夫,别有一番意境。
她就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一点儿也不想回去,坐在大石头上支着头四处看。
看天边的飞鸟,看远一点的农田里的农作物,看暗淡的太阳露出半张脸来。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晋君茨就逐个回答。宁容妗惊奇的发现他竟然连农作物都懂,就问:“殿下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我以前跟着师傅学艺,住在深山里,都是自己种的粮食。”
宁容妗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连这种事情都做过,似问非问的低语:“你师父还真敢让你做这些啊?”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广陵虚子世代为皇家培育储君,每一代皇储必须经过严格的测试才能拜师,连父皇都不敢对他们有所违背。”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广陵虚子就是你师父,那广陵虚子的师父呢?”
他拍拍有些急躁的马儿,坐到她身边,清朗的音色和雪色融为一体:“广陵虚子并不是一个人,严格意义上讲是一个教派,永远为皇室效忠,永远为皇室培养皇储。每代的广陵虚子会寻找一个接班人,将毕生所学传承给接班人之后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