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身子上,留了什么疤,就可惜了。小主子那样的模样,长大了一定不输夫人。她从小伺候了小姐,主子这么好,她私心里把小姐当成亲妹妹看,也希望小姐将来嫁到好人家。女人家的容貌可是顶顶重要的。
秀杏坐到她旁边,执起她的手,真心的说:“好妹妹,还得谢谢你挡了那一鞭子。要是落在小姐身上,我们俩就罪不可赦了。”
银霜温柔的说:“哪里。我们做奴婢的,不就是要为主子挡灾挡难的?”她清秀婉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怨悔。头发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竖起来,眉眼这样清晰。
秀杏怔忪了半刻,“银霜,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嫁个好人家。”
“你才多大呀,什么嫁不嫁的。”银霜红了脸。
秀杏也微红了脸庞,一身的洋红色软裙衬得人娇艳似海棠。赌气似的,“我是实话实说。”
银霜最受不得她这个样子:“好好好,你说的都是。”
她们两个是一起被姚氏选来照看团团的一等丫鬟,住的房间在一起,吃的在一起,一起陪着团团长大。他们的房间相比起来宽敞干净多了,还有人专门为她们俩收拾,简直就是半个主子。窗外忽然投射来一方澄澈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暖暖的。
秀杏忽然坚定又认真的说:“银霜,其实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伺候小姐。我爹是个秀才,娘死了,下面只有一个弟弟,那时候家徒四壁,爹无奈之下将我卖了,我不怨他,只想着要是遇上一个富庶一点的人家、好一点的主子就万幸了。没想到我竟然能到这里来,过上这样的日子。简直像是做梦……我们村子里那些出来做奴婢的姑娘,不被主子打骂就万幸了……我们看着小姐长大,你也知道,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天对我这么好,我就伺候小姐一辈子来报答好了。”
银霜默默地听着,呼吸平缓并且小心翼翼:“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芳草微微荡漾,竹帘外岁月静好,风儿吹散了点点碎金。
两个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阳春烟景正好,宁府后院也有足够的地方能够放纸鸢。宁容妗想起来宁华呈送的蝴蝶纸鸢就心里痒痒的,在屋子里找了半天就找出来一个黄莺纸鸢,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在正房墙壁上挂着呢。
她高兴起来,蹬蹬蹬地往外跑,跑到正房,一进门就看见内间挂起来的彩翼蝴蝶纸鸢,然而这蝴蝶纸鸢挂得有点高了,以她的五短小豆丁身材根本不可能拿到。四下一看,觉出点不对来,正房里伺候的婢女一个都没有,床铺也叠得整整齐齐,关朔也不知道去哪了。
哎,虽然说长不高有可以卖萌的好处,可也有不好的呀。
她跑到外间去端来一个凳子,却悲哀的发现这小短腿儿就连爬上凳子都很困难!于是踮起脚尖使劲儿爬,两条小短腿儿都拉直了,才攀上了“高峰”。正庆幸自己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纸鸢就被人拿走了。
她眼里喷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个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转身一看,眼前人换下了那身穿着像侠客似的玄衣,一袭翠竹青衫,质地极好。腰间一个通体剔透的翡翠玉佩,形状奇怪得很,不知道是什么图案。满头黑发用玉冠束在头顶。脸色已经好多了,他眼里含着点点闪亮的笑意,玉山巍巍,君子谦谦。
“团团这几天怎么没来看我?”
他将纸鸢背在身后,脸庞逼近她的。
要死了要死了。居然对这么小的姑娘进行□□!宁容妗噘嘴,难道她能说是因为爹娘不想让我和你走得太近吗?“关朔哥哥,你身体好点没有?”
关朔嗯了一声。
“那,你把我的纸鸢还给我好不好?”她伸出小手掌,期待的看着他。
关朔摇摇头,站直身子,“你还没回答我。”
团团无语地站了半晌。忽然灵光一闪,去抢他手里的蝴蝶纸鸢。上天作证,我宁容妗真的不是要轻薄美少年。只是因为手太短,才看起来是要抱抱呀!团团一手扣住抢纸鸢的坏人的腰,一手伸到后面去够。坏人把手举起来,举得高高的,纸鸢垂下来的为了美观做成的彩色纸条就在她额头上方飘。宁容妗站在高凳子上,蹙着小眉头看了半晌。
这可是你逼我的!
她扒住关朔的肩头,像个树袋熊一样,在树干上攀爬。关朔简直不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退后两步,为了防止她掉下来,就一手托起小屁股,另一只手绕到后面护着她。团团眼疾手快,将纸鸢抢到手里。“放我下去,我要放纸鸢去了!”
关朔将人放下来,只见她迈着小短腿儿飞快的跑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忽然回头对他说:“关朔哥哥,我没弄伤你吧。”
见他摇头,宁容妗呼了口气,笑着告别:“关朔哥哥,我把小没良心放了,它害你吃苦了,可我还是不忍心把它关着。”
关朔过了一会儿,才回味过来所谓的“小没良心”就是那只喜鹊儿,薄薄的唇瓣弯成柔和的弧度。窗外“咕咕”几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飞到了书桌上,他抓住鸽子,从腿上找到一根小竹管。待看清竹管里纸条上的字,唇角的线条冷凝住了。
宁府后头有一片差不多一亩地大的草坪,草坪旁边有个人工湖,喂着一些锦鲤,有大有小。大的呢,有差不多大人的手掌宽。小的呢,还是苗苗呢。湖边种着一圈柳树,垂下千条绿丝绦。每当春风舞动柳枝儿,湖里的锦鲤就以为是喂食的人洒下来了食物,一条条都将脑袋凑到上面,嘴巴一翕一合。湖上伫立着一座寿山石假山,假山怪石嶙峋,崎岖破漏,还有个山洞,湖里还有出水的石头通往。
此时芳草春绿,阳光晒到身上暖洋洋的,心境也明亮了几分。
两个小姑娘奔跑在草坪上,前面穿嫩黄色襦裙的那个手里拿着线轴,后面的那个举着纸鸢,嘴里喊着:“我要放了哟,你快一点跑。”她一松手,黄莺纸鸢就摇摇晃晃的升到天上去了。
范疏影一边注意着手里的纸鸢,一边催她:“快呀,我们比一比谁飞得高!”
团团对玩这个可算是得心应手,这两年都在玩,一个人也能放起来。不一会儿,就把纸鸢稳稳地飞起来了。
两人并肩放了一会儿纸鸢,阳光晒得眼睛发干,正商量着到假山里去坐着说说话,就看见宁华莫跑过来了,他一身臭汗,身上到处是泥点,一见面就抱怨:“团团,你不是说要看我打完球吗?怎么就走了。”
团团把手里的线轴往他手里一塞,“你回来了,饿不饿?”
“还好,在车上吃了东西的。你把大哥带走了,他们那一场比赛看着就没意思了。你不知道,大哥一走,好多姑娘都走了。”他一手放纸鸢,一手拿袖子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