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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冰冷的声线扼断最后的希望,凯里试图贯彻一个生化博士该有的冷静和残酷,但说出口的字却在喉圌咙里带着饱含湿度的哽咽。

    “他再也不可能回家了……景寒。他也不能再对你笑了。”

    走廊的通道并肩容纳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我还是觉得狭窄。这里的门很多,每走过十几米就会有一扇,在感应到人的时候会自动升起,但也不是全部,有的地方就需要插圌入钥匙卡。

    方景寒熟练的操作着门上的调节器,有时会转过头来让我小心脚下,我低头看了一眼,镂空的金属板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下面是什么?”我问。

    “飞船的核心,斯尼旺号的控圌制室。”

    斯尼旺号,是这艘飞船的名字。

    银冷色的机械和不知名的白色材料是这里结构的骨架,没有木材,没有砖瓦,让人感觉温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到处都给人一种高科技的冰冷感。

    我不明白飞船是什么东西,可我却没有面圌临未知事物的畏惧。这可能都归功于眼前这个人。

    宽敞明亮的大厅随着最后一扇门的升起缓缓出现在眼前,所有的家具都应用尽有,但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没有别人。”

    “恩,这里只有我。”方景寒回应道,他的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但听起来相当空虚。

    “……还有我。”

    我提醒着。他不该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但或许是因为我刚刚苏醒,他还没有办法适应。我可以理解。

    我们坐在大厅里,沙发很柔圌软,方景寒手里拿着一本图册,拉我坐在他身边,开始给我讲解。他说,这些内容可以帮我更好的适应飞船上的环境,比如:用过的废弃物要扔进垃圌圾袋;不要碰尖锐的物体;喜欢什么东西要与别人分享,不喜欢什么东西要趁早丢弃……我翻了翻那本画册的封面,上面写着‘5—10岁儿童必读刊物’。

    “怎么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的动作停下来。

    “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们之间谁才是有问题的那个?这个事情让我感到迷惑。

    翻阅画册的手就那样定在半空,方景寒静静的看着我,久久不发一言。他的眼睛里饱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分析的时候我感到疲惫。

    手腕传来的灼痛感令我有些不适应,我读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索性放弃。

    “……真是令人惊讶……你这次知道自己的年龄了。”

    不得不说听到赞美的我还是有些兴圌奋的,我还想对他炫耀着更多能力的时候,他用另外一种语调很轻很轻的说‘能笑的话就更好了’,然后用手指温柔的顺着我的头发。

    “我可以的。”

    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会被我听到,所以当我说完这句话后,那张脸上惊讶的表情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你看。”

    我学着他那样提起嘴角,脸颊旁边却突然有生物电流嘶嘶的响起来,下颌骨有阵轻微的灼痛,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别!别笑!停下……!”

    方景寒手忙脚乱的捧住我的脸,火花将他颤圌抖的手指烧成了黑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渐渐收起了笑容。从那双湿圌润的蓝眸里,清晰的映出一个下巴狰狞的人形倒影,就像一个破烂苍白的布偶娃娃。

    所幸下巴的伤口处理起来不算太费劲。

    我不觉得痛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这比听他讲儿童的注意事项要好得多。

    桌子上散乱的摆放着他拿过来的一些机械废料,化学合成液,粘合剂等等。黄圌色的塑料袋十分显眼。上药的过程不算久,但沉默总是会将感知延长。

    看着他落寞的表情,我想,我刚刚大概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自从苏醒之后我就一直在惹他不高兴,一来二去的连我自己也开始难过起来。

    “……我会学的。”鼓圌起勇气打破沉默,方景寒讶异的看向我。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让我做下这种承诺:“给我时间,我就能学会的。画册我也会好好看的,你不要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我很高兴听你说这些。”

    他笑了,但泪水却酝酿的更多。

    傻圌瓜。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也是以后的日子里最常对我说的话。

    结束后,方景寒去帮我准备食物。临走之前他让我熟悉飞船的设施,可以自圌由的行走,但要注意安全。

    安全就是不要让任何东西伤到你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这次还不等我发问,他就率先一步向我说明。

    我点头答应,他放心的离开。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处,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穿的那件军装。那件浅蓝色的制圌服胸前已经缀满了勋章。他在来这里之前一定是个可靠而荣耀的军官。

    那我呢?我之前是什么?

    大脑依然一片空白,耳边除了生物电传递信息时发出的嘶嘶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有价值的讯息。

    最后我放弃了思考——这种行为除了徒增伤悲之外,起不到一点正面作用。

    大厅里的温度不低,但因为空荡荡的,总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尤其在他走了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我走向大厅的舷窗,那个一直都被海蓝色帘布遮住的地方。因为过于厚重,所以看不到外面,那些布帘很美,但我更好奇被遮住的景色。会不会像方景寒描述的那样,宛如被囚圌禁在暗无天日的海牢里,绝望的令人无奈?

    ‘刷拉’——布帘被拉向两边,海蓝色的波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以最狂野的姿态在风中舞动,火红的光芒瞬间倾泻进来。

    飞船正在徐徐经过一个巨大的星体,舷窗已经足够大了,但这颗恒星却仍是占据了我二分之一的视野。

    隔着数万光年的距离,它散发着浓重深沉的血红色,像恶圌魔的眼睛,周围是一圈灿烂而瑰丽的光环。

    那些宇宙尘埃,冷冻气体,和无数的彗星与陨石,组成了这条庞大的星带。

    耀眼的几乎令人无法直视——尽管那艳圌丽的色彩昭示着它即将走向毁灭的边缘。

    方景寒的观点错的很彻底,这明明那么美丽。

    “……毕宿五……”

    我轻声的说着,眼底辉映出它妖冶猩红的光芒。

    旁边传来盘子碎裂的声音,转过头,方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这里,他望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的表现很失常,但我无法控圌制我的下一步动作。

    就像我无法控圌制自己不去回忆过去一样。

    “方景寒……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很寂寞?”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的话,但我却说的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