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所以才被猪油蒙了心跟一只狐狸精纠缠不清。
方才的火虽大,其实是西门吹雪的内力所致,与一般的火不同,所以外头的人轻易察觉不到,但盗无不是常人,他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内力波动,开始还以为是他又跟陆小凤打起来了,可是后来却觉得杀意汹汹,而且不是西门寒属性的内力,实在不像比试,过来一看,就看到了院子里一层的厚厚的黑灰儿,还有相对坐在树下吃药丸的两个人。
“怎么回事?”盗无一边替两人封了穴道,一边问。
“你觉得我还有力气说?”余喜僵硬转着脖子看他,一张嘴门牙上还沾了一块儿他刚嚼的药丸。
“陆小凤和花满楼呢?”盗无惯性地继续问。
“......”师娘,看在师父的份上,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相处了。
另一边,孤身一人去了芥隐书院的陆小凤显然心情也不怎么愉快,他自然觉得花满楼没有哪里不好,但他自己却总想着能再亲近一些,最好真正做到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大概就是为了惩罚他过去伤了太多人的心,所以现在变成他是爱的痴缠的那一个。
可花满楼天生又是个淡然的性子,这样不对等的情感碰撞,自然让人偶尔有一种无力之感。
比如现在,他完全可以不用陪那只吃闷醋的小神棍,西门吹雪再迟钝,这种事也要自行解决的,可是他的花满楼太善解人意,善解到为了不让别人落单而让他一个人出来。
以前不会计较的事,因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有几分心酸的意味了。
芥隐书院就在转过去的那条街上,陆小凤离还有十来步要转弯的时候收回心思的,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十字路口的那个人。
“你的功夫这么差?”街灯昏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陆小凤觉得对方此时是皱着眉不满的。
陆小凤垂着的手慢慢抬起来,摸了摸胡子,坦然应答:“那要看跟谁比,总还是敌得过一个大姑娘的和小孩子的。”
“你把自己比作大姑娘?”那人语气更加不满,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亲近。
“我还说了个小孩子。”陆小凤又摸了摸胡子,嘴角微弯,凤眸里却无半丝笑意。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去,那人有些不耐烦,撵小狗一样撵他:“不管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快回去!”
“回哪儿?”陆小凤嘴角的弧度更大,覆在唇上的手放下来,一副认真的口气询问,“江湖人都知道,我陆小凤浪迹无踪,漂泊无依,处处无家,何来回不回之说?”
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那人再开口时语气低沉,已无不耐,而有几分莫名的内疚:“这里的事会有人了结,你不必再管了,回京城去吧。”
“我说了,没有回不回之说。”陆小凤一字一句说得随意,无端有几分荒凉。山阳如何,京城如何,天下之大,的确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让他用个回字,连象征性的房子都没有一座,更何况家?
不过他很快就要有了,与他一起建房子,一起住的人已经有了,他很快就能使用回家这个词。
但是这件事他不想同面前这个人提,无关之人也没有提的必要。
“你想挨揍?”那人明显有几分动怒。
“不想。”陆小凤耸耸肩,“我刚才说了,我武功比大姑娘和小孩子要好,而且估计还好很多,谁要是想揍我的话,我自然会还手的。”
话题绕了一圈,没有任何进展,那人身影忽动,眨眼之间就站到了陆小凤面前,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手掌展开的距离,就像是一面镜子横亘于其中。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小凤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震惊和慌乱,因为眼前这人他见过,每天洗脸的时候在水盆里见过,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是夜色恍惚下的错觉,因为对方的脸,要比他的更成熟一些,更沧桑一些,眼角甚至有两条皱纹,眼神也是与他的清澈不同的幽深,最明显的是,对方嘴上没有那两撇胡子。明明没有胡子,却还是显老,果然人最重要的是眼神,可达心底。
“你不想说些什么?”等了半天等不到陆小凤说话,那人有些意料之外。
“没有酒窝。”陆小凤眼里的情绪已经散去,仍然是他平时的无谓,然后从善如流地开口。
“......”
对方如古井般风过无波的眼神泛起了涟漪,有怒意,有惊讶,有感慨:“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好说好说。”陆小凤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方便他又抬手摸了下胡子。
“听我一句劝,离开这里,你若是想玩,过几个月再来,山阳多山,秋景很美。”虽然陆小凤的反应明显不是那人所期待的,但他收敛起了开始的严肃,忽然换了一副慈爱的姿态,谆谆劝导。
“陌生人的话,我可以选择不听吧。”陆小凤嘴角又弯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黑暗处传来一声忍不住的笑,再看眼前的人,脸已经又黑了,眉头紧蹙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挥拳相向。
因为突兀地传来的笑声,陆小凤和面前与他形似到基本看了不是把他们当父子就是当兄弟的那个人都变了变脸色。陆小凤是惊,因为以他的内力,他竟然完全察觉不到对面的街上有人,那人是叹:“你看上去是个十分好说话的人,可是你却也是最不容易劝的人,太像了。”
陆小凤不知道他在感叹自己和他像,还是和谁,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在说他自己。
不过对方已经又换了话题:“昨天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陆小凤笑意浅了浅,眸里闪过一道异光,才悠然反问:“你希望他是谁?”
那人愣了愣,沉吟片刻,道:“你的朋友。”
“不错。”陆小凤点头,赞许地冲他扬了扬眉,那人正有几分欣慰,陆小凤已经继续说道,“你猜对了二分之一。”
“什么意思?”那人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因为他察觉陆小凤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陆小凤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像是头上的星光尽数坠落在他眼底,他负了手在身后,看着面前的人,或者说还有他身后隐于暗处的那个人,逐字逐句说的清清楚楚,力道千钧:“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爱人,是这世上唯一会与我相携度过以后人生的人,任何原因都无法将我们分隔,即便是死亡。”
“......”
风乍起,卷起一层细微的尘砾,街上静寂了两三秒之后,仍然是那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不再是笑,而是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召唤什么。
陆小凤面前的那个人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拍一下陆小凤的肩膀,但中途又停住了,幽深的目光里有一丝疼爱,更有深深的无奈,他的声音变得像夜风一样轻缓:“孩子,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能与心爱的人相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重熙。”之前的声音又传出来,淡淡的,毫无力道,却让人体会一丝泰山压顶的无处躲藏和不得不遵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