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起来好像有点耽误时间啊。
“少爷,捏看,我们找到了这些!”两个暗卫风风火火跑过来,激动得口齿不清——不用夸我们能干,给个亲热戏看一眼就成。
陆小凤接过来他们手上捧着的那一叠册子,随手一翻,表情立时变了,冷笑道:“呵,果然是狗咬狗吗?”
花满楼歪头:“狗咬狗?”
陆小凤把册子收起来,对暗卫道:“再去找找,这地方说不定是个地狱,要把地底下都翻过来找找。”
暗卫们惊悚——什么鬼?
不过未来姑爷命令起我们来还真是得心应手,真是一点点都不见外呢!真让人感动地想找个墙角哭一哭。
陆小凤想对花满楼说什么,却看到他背后的墙角扔着一只很眼熟的花坛子,走过去拾起来,果然是高梦来刚刚从自己这儿拿走的那个长着两重花的青瓷罐。
“花满楼,咱们打个赌如何?”陆小凤走回来,掂了掂手里的碎了几条裂纹,一片狼藉的小青罐。
“什么赌?”花满楼看他。
“赌这件案子明日就能结束。”陆小凤颇有自信,“而且该抓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花满楼重新扬起折扇,:“不知陆兄想下什么赌注?”
——当然是晚上睡一个房间了!暗卫三号捏着拳头,冒着精光期待。
“这件案子完了,你陪我去个地方。”事实证明,陆大侠还是很正经的一枚大侠。
“好。”花满楼点点头,“我赌了。”
陆小凤笑,拎着花坛往外走:“那我先去找个人,这儿就交给你了,胖子和瘦子那儿,你也替我去说一声。”
看着陆小凤走远,暗卫挪到花满楼身边:“少爷,再过几天就是八小姐的生日,您不回江南吗?几位少爷也都会回去的。”
虽然还想跟着少爷和姑爷走江湖,但上头那几位少爷太凶残,想想就是一哆嗦。
“你怎么知道你少爷我一定会输?”花满楼扇子敲在他头上——自己是不是平常太没脾气,他们这群人还真拿自己当只会种花弹琴的纨绔公子看。
暗卫挠头:“可是姑......姑娘们都说,陆大侠破案很腻害呢!”
花满楼勾唇:“他是聪明,但再聪明的人,也不会全无弱点。”
“那什么是陆大侠的弱点?”暗卫从善如流——嘿嘿,他才不期待少爷会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除了你少爷我还有哪个?
外表儒雅俊秀令无数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花七少自然不会做出拍胸脯这种粗汉子的动作,他只是淡淡一笑,无甚焦距的双眸里,一片波澜不惊,静若清潭。
胖瘦捕快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鸿雁坊,百姓们围观着一堆京城来的捕快从这家卖纸铺子里抬出来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时之间都闹不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没看到有走水啊?怎么都跟烧焦了一样。
然后他们就看到几个捕快合力抬了一个铁笼子出来,里面蜷缩着一个一身狼狈的彩色衣服的男人,乱糟糟的长发蒙面,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莫名就让人觉得害怕。
“这谁的主意?”花满楼无奈。
“当然是我们器宇轩昂昂首挺胸胸大无脑......”胖捕快话没说完,就被瘦捕快揪到了一边。“是总捕头吩咐这样做的,好像是陆大侠的意思。”他自己同花满楼解释。
花满楼大概知道陆小凤的用意,不过是顺着某些人的想法。但香河百姓们还沉浸在一年一度花会的气氛中,就这么被坏了兴致,这个年过起来也不怎么舒坦。
“大人,有发现!”
几个人正说着话,里面已经又传来一阵躁动,花满楼连忙跟着瘦捕快去看——捕快们一来,他就让暗卫们退下了,虽然盗无并不介意,但也不好妨碍官府办案。
仍然是那个烘焙的火室,方才暗卫们只是把火熄灭,刨出了那些仆从的尸体,现在捕快们直接把火室推到,感觉底下有些不对劲,挖开来一看,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焚尸坑——足足有数十副被烧得乌漆抹黑的骨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饶是见惯了的瘦捕快都有些吸气,一旁几个新进来的早就捧着肚子一边吐去了。
花满楼根据众人的反应就能推测发生了什么,他掏出方才陆小凤临走之前塞给自己的册子,递给瘦捕快:“这个是在暗格内发现的。”
陆小凤看过之后,便说这作坊是个人间地狱,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幸好这次出门带了三四个仵作,瘦捕快一边吩咐他们做事,一边翻了翻册子,花满楼明显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一股浓浓的杀气席卷而来。
虽然进了公门,但到底也还是混过江湖的人物,遇上意难平的事,还是以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表达愤怒。
“呐,给你一个。胖捕快不知从哪里溜达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一颗什么东西进瘦捕快的嘴里,然后又溜达过去,看仵作们验尸。本能之下被迫嚼了一嚼的瘦捕快被他这么一打岔,身上的杀气顿时散去。
“酸梅?”
“好像是。”瘦捕快尴尬,黑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过想起来花满楼看不到,顿时更尴尬。
幸好一个仵作摇头晃脑地走上来,一边走一边嘟囔:作孽啊,真是作孽。
“怎么回事?”瘦捕快看到这群老掉牙的仵作就烦,可是盗无偏偏拿他们当宝似的供着,一点都不让怠慢了。可是他一个急性子的大汉,碰上动两下就喘两口的老头子,不着急才有鬼。
“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活活被烧死的啊。”仵作捋着白胡子直叹气。
瘦捕快拳头一紧,凌厉的目光看向还躺在院中的那具坊主的尸体,半晌挥挥手,召来几个捕快:“先把那些残骸都带回去,老头们也带回去,尽量分出谁是谁的来。”他攥了攥手里的名册,既然有姓名的话,将来也能送回家去,好歹算是有个归宿。
花满楼眉目生的柔和清俊,平时淡雅如江南水墨画,此时也染上一抹哀戚之色,他转头问瘦捕快:“你们应该常常碰到这种杀人索命的事情,时间久了会觉得不以为然吗?”
瘦捕快看了看自己握刀的手,没有正面回答:“我原本是右手刀,刀下亡魂一百零一人,进了神捕门之后,我这只右手再没碰过利器。因为每次碰上有无辜枉死的案子,它颤抖得根本拿不住刀。”
花满楼了然——从前的事就像一根刺,牢牢地扎在他的右手,只要用力便会疼。就像他的眼,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只要梦到当时的场景,依然会从梦中惊醒。
所以时间虽是最厉害的东西,可令往事如烟,但到底往事才更厉害,即使化作虚无缥缈的烟,也时不时地在身后飘一飘。
封了鸿雁坊,一群人撤出香河,回到京城。
陆小凤进门的时候,花满楼已经在弹琴,琴声有些心不在焉。
“听说你顺道去了香河大牢,络腮胡他们没怎么闹吧?”陆小凤坐过去喝茶——刚刚费了他好一番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