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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他这句话有没有歧义在内,她也只当字面上的意思好了,“儿媳明白。”

    微风扫径,小径清幽,天上的云絮棉软如丝,就似要落。洛琛只需微侧头便能看到身畔小步跟随的少女,她和他拜过高堂拜过祖先,是他的妻子,他慢慢地走,第一次照顾到她的脚步。

    一路静默,到了交叉口,洛琛去往外书房,慕倾倾折向沁芳院。

    洛琛走了几步,只看到一片嫩红缂丝纱裙一角随风轻扬,他眯了眯眼,快步离开。

    一直到两天后的回门日,慕倾倾不想自找没趣的央洛琛陪同,一个人备好礼回了傅府,少不得被一众女眷同情怜悯或是嘲讽,她也是喏喏的垂着头,这般情景她早料到,不稀奇。

    谢氏拍着慕倾倾的手背,道:“按我说,姑爷早晚都会纳妾,你既拢不住他,就给几个丫鬟放房里侍候着,这样你也好拿捏,再不行就让你娘舅给你从南边送两个瘦马过来。不是有话叫千帆过尽皆不是和取次花丛懒回顾嘛,经历的多了,自会发现唯有嫡妻才是好的。”

    听着谢氏的谆谆教导,慕倾倾垂眸冷笑,放你娘的屁,男人若是喜欢玩小妾,只要他玩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算他吃回头草,我还稀罕他那根用烂的破黄瓜。

    父亲在外再厉害又有何用,被这么个女人拢住,也是个眼瞎的。

    慕倾倾细声道:“母亲费心了,女儿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已是够了,就不劳烦娘舅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定远侯府

    梅映雪推门而入,书房里里光线柔暗,长长的一张黑漆木案立在墙边,案前站了个少年,正半伏着身子,持豪点墨。

    他在门口站定,手里折扇摇晃,一派风流姿态,“啧啧啧,让你媳妇一个人回门,自个儿倒是悠闲作画,也不怕彻底寒了她的心。”

    洛琛听见梅映雪的话,也未回头,只是低声开了口:“寒了也好,各自清净。”

    梅映雪走上前,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宣纸,走去将纸轻搁在案上,自顾自沏了杯茶,在一旁玫瑰椅上落座,轻抿一口,神色认真道:“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打小我就混在女人堆里,于珠珠这女人我也见过几回,看着端方贞静,可她看人的眼神透着股飘忽,不像是个安分的。再一个她已是嫁作他人妇,你又何必对她心心念念而害了另一个女人。”

    洛琛悬腕微顿,偏过头来,双眼看向窗棂外碧蓝的天空,他幼年无人陪伴,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唯有珠珠陪着他,本说好会娶她,结果被傅倾横插一脚,使他失信于珠珠,傅倾她不痛快也得受着。

    洛琛撇眸笑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梅映雪一舒眉,“你不后悔就好。”抿了一口茶,他又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傅倾可是难见的美人,我有幸见过一面,啧啧,真真儿叫人魂牵梦绕。按我说,你美美的一个媳妇,反正搁着也是闲置,要不就让我用用呗,又不会少块肉,是吧?!”

    “梅映雪,滚……”

    ☆、侯门妻6

    在内院和谢氏虚与委蛇了片刻,慕倾倾去了外书房见傅博云。

    傅博云正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见慕倾倾进来,他便搁下了书。

    “倾儿,过来坐。”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的样子,很年轻,穿了件藏蓝色的湖绸直裰,腰间缠着丝绦,皮肤白净,五官俊逸,神色温煦,目光平和。

    慕倾倾收回视线,福身行礼,然后在他对面的锦杌上坐下。

    对这个父亲,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到底是有怨的。

    他是典型的古代士大夫,不理内宅事物。

    “倾儿,父亲本以为凭着你的品貌,洛家那小子怎么也该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是父亲错了!”傅博云怆然低叹。

    “女儿想和离,求父亲成全。”慕倾倾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揪住傅博云的袖角,埋头呜呜哭泣。

    想到亡故的发妻,傅博云将女儿轻轻环住,感觉到她的泪水洇湿了自己的衣衫,心中忧痛交缠,腾腾如沸。

    但是女儿刚刚成婚三日就闹和离,外人不会说侯府怎样,只会说傅家女如何如何,于家族名声有碍,再则也有借口借此打压于他,遂柔声道:“你莫说胡话,哪里有成亲三日就和离的,和姑爷好好过日子,时日长了,他自会发现你是个好的。”

    慕倾倾眼神一黯,再无心谈下去,之后的谈话她就带了几分敷衍。

    晌午,慕倾倾用罢膳从傅府出来,让丫鬟车夫先回侯府,自己带着轻纱幂篱在康坞坊踱步走着,康坞坊所居的都是有品阶的官员,路旁苍松翠柏,除了偶尔马车的驶过,倒也清幽,散步不错。

    随手接住一片飞落的残叶,一辆马车在她旁边停下,车门帘布掀开,“怎独自一人在此?”

    慕倾倾抬眸,透过轻纱,见男人着靛青色暗纹杭绸锦袍,神态悠闲地倚在靓蓝色粗布印花的大迎枕上,隽雅的面孔在光线幽暗的车厢里如鬼刻神劖般深邃。

    是洛泱!

    慕倾倾忙福身行礼,“儿媳见过父亲,今日天气晴好,儿媳想随意走走,就打发身边的人先回府了。”

    洛泱食指在车橼轻敲两下,“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慕倾倾踌躇几秒还是提起裙裾迈上了马车,车厢里不算大,布帘一放下,阻了外面的光线更显幽暗逼仄,尤其洛泱的存在感强到让人无法忽略。

    慕倾倾感觉有些闷滞滞,把幂篱摘下,好奇问:“儿媳戴了幂篱,父亲怎么认出来的?”

    洛泱看了看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抚了抚衣襟褶皱,尔后蹙起眉,问:“今日你一人回门,你和阿琛可是不睦?”

    这是责问她吗?想到她给洛泱的第一印象便是极糟糕的,而他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察见渊鱼。

    没有人语,风吹过来,帘布轻晃,除了车轱辘慢慢碾到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洛泱的问话,让慕倾倾心里没底,她绞着手指头,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细微的窸窣声让洛泱看向她。

    他看见了慕倾倾绞在一起的指头。

    纤细,修长,白皙,指尖泛着淡淡的红,像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已。

    她竟然能把几个指头乱七八糟的拧在一起,难道她就不痛?还是她的骨头还没有长成,所以特别的软?

    久不见她说话,不由看向她的脸,苍白,不安,以及哀恸,想到那晚她夜探邵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低低叹了口气,终究是洛府欠了她,不由出口安慰,“阿琛还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