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超过东宫太子的架势。
偏偏太子又不知从哪起子嘴碎之人口中知道瑗嫔才是生母,瑞王是自己一母同胞亲兄弟,便偷偷离了关雎宫跑到瑗嫔的平秋宫去,瑗嫔自知不该亲近这孩子,一次两次都是淡淡的,以礼相待。却难免骨肉亲情,还是生出了几分情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当时晋阳长公主可怜幼弟,便时常掩护着他到这平秋宫来,连带着与瑞王都从见面打招呼的交情变成了很有几分兄弟情深了。这深宫之中,却总少不了好事之人,将这事捅到了太后皇后那里,太后希望兄弟和睦,却是不会愿意看到太子接近瑗嫔的,当时便给瑗嫔下禁足令,也不许人去看望。
皇后自然也不会开心,瑗嫔玲珑剔透,温柔贤惠,这样的人,不只得皇上宠爱,还易得小孩子欢心。更何况这孩子是当今的太子,日后的皇上。这两样,若是都让瑗嫔占了去,那皇后也就无谓是皇后了。只不过毕竟瑗嫔为太子生母,她不想过分为难,免得孩子日后埋怨,因而都把这些藏在心里,向太后求了情,解了瑗嫔的禁足令。
皇后贤德,然而瑗嫔的运道并没有走太久,大成十五年,皇后薨逝。朝中重议立后,皇上有意立生下双子的瑗嫔为后,却因出身过低,朝中又无根基,惹得一众朝臣反对,其中以先皇后母族顾氏一脉最甚。先皇一向绵软,并非强硬铁血之人,最后还是接受了提议,册封顾氏女,先皇后的堂亲--当时的宁妃为后。
宁妃善妒,为妃之时便每每为难瑗嫔,入主关雎宫后将太子报至膝下抚养,太子时已晓事,知道瑗嫔为生母,先皇后为养母,却不愿认宁妃这个后来者。又求了太后恩典,常常往平秋宫去探望瑗嫔,太后心疼孙儿几多易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在这几年,太子才真真切切感受了几分母子亲情,瑗嫔擅乐,太子和瑞王受了她影响,也爱丝竹音乐。
瑗嫔极得先皇宠爱,先皇无法予她后位,几年间便陆续升了她位份,由瑗妃到瑗贵妃,瑗嫔几年来得子孝,得皇宠,便是尽欢时。但也就是在瑗嫔成为贵妃这一年,终于有人忍耐到了极限,在一个雨后的冬日里,瑗贵妃被发现在平秋宫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不知名的□□,不明了的死因,事情就这么草草过去。只是所有人心知肚明,此事和宁后亦或顾氏一派脱不了干系。
当朝贵妃的葬礼被大办,此事便这么了无生息。皇帝哀伤,又有新人解语宽慰。只剩太子与瑞王,几多沉默。太子渐渐开始在宁后的关雎宫安顿下来,与宁后一派母慈子孝,也不再亲近瑞王。瑞王则被养在太后宫里,一年后太后薨逝,便被特许在宫外开府,有晋阳长公主时时照拂,加上皇帝挂念,倒也不差,旁人看来便是花团锦簇。
后来皇帝驾崩,新皇上位,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两位叔叔,又追封瑗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先皇后为母后皇太后。而宁后这个“太后”却始终这么不尴不尬地入主永寿宫,却无人敢劝,大家都知道当年那起官司。便是顾氏一族,惧怕新皇手段,也只能暂且按下不提。只是皇帝与瑞王关系仍是那么不远不近的,仍让人猜不透。
苏沅听罢,也便沉默,说到底,皇帝瑞王与瑗嫔母子的离合悲欢也不过是因着这朝局倾轧下而导的一场缘起缘灭罢了,但正因如此,这么多年,他又能把这话与谁言说呢。唯一可以倾诉的兄弟,已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第16章 盲眼贵女vs流刑王爷6
永寿宫,清秋殿。
“姑姑。”着白衣的女子低眉垂首,立在一旁。
宁后见她面上顺从,却还是倔强着不肯低头。轻轻叹了口气,挥退左右,“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好当年姑姑跟你如今这般,相信他,以为他是真心相待,而今你看看我落得个什么下场,你等着吧,他一旦得势,便会把人弃如敝履。”话说到后面已经带出几分愤恨。
顾锦榆想到宜妃,没有说话,只怕钟萃宫今夜又是灯火通明。
她知道前路迷途,只是一旦为情所困,即便是迷途,也义无反顾。
“罢了罢了,再给你些时日好好想想吧。”宁后揉揉眉头,作出一副困倦之色。
顾锦榆告了安退下,扶着听音的手出了永寿宫宫门,“我懒怠回宫,扶我去转转吧。”
听音会意,对着后面跟着的小丫鬟道:“我陪着娘娘,你们不必跟着了。”
待得屏退左右,听音小心地搀着她,“娘娘,可还是去夕颜殿?”
顾锦榆似笑非笑,“恩,夕颜殿。”
夕颜殿本不叫夕颜殿,叫做明光殿,是先帝宠妃瑗贵妃生前的住所,今上登基后,便换了名字,也锁了这宫殿,不让人进去,想来是存了睹物思人之意。
守门的侍卫见是韵妃,赶忙行礼,往常这夕颜殿进出的除了洒扫的宫女,也就只有皇帝与瑞王二人了。可近来皇帝却准许韵妃进入走动,又惹起一片猜忌,不知皇上这是何意,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倒是后宫上下独一份了。因而侍卫态度恭恭敬敬地,听音留待宫门前,顾锦榆一人进了殿门。
夕颜殿景致清幽,在这炎炎夏季也觉不出一丝燥意,顾锦榆信步走来,院里有三两梨树,瑗贵妃最爱梨花,当年明光殿里每逢初春便是风动花落,如雪初降,不过现在这个时节早已芳菲落尽。
瑗贵妃生前虽得万千宠爱,宫殿布置却不极尽奢华,反而有如平淡小调,同寻常人家般温馨。皇帝将这里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保存,大概是可以凭此想见一二斯人昔日的音容笑貌。
那边的桃木桌上还放着张绣花绷,绣工精致,还未绣完全,不过可以看出来是兰花模样。顾锦榆有时会想,姑姑恨了这个女人一生,可是也许她不曾在意这宫里宫外的一切,就如同夕颜殿一般,只管偏居一隅。
侧殿是先帝为其专置的琴室,上面金丝的楠木匾额题着风雅涧三字,是为先帝所写。海清石的琴桌上还放着瑗贵妃当年常弹的焦尾,顾锦榆走上前去,轻抚琴身,一时心有所感,闭上双眸奏了一曲蝶恋花。
曲音刚落,就闻得一声轻叹:“韵妃这琴声切切的,让旁人都耳不忍闻了。”
顾锦榆抬眼笑笑,“让瑞王爷见笑了。”
苏景钰眯了眯狭长的双眸,取笑道:“佳人心有不甘,偏偏正主不在,我该拉来皇兄让他听听,也才能了了韵妃一厢愁思,是也不是?”
顾锦榆语气淡淡:“瑞王爷既然知道,又何苦来嘲笑。”
苏景钰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我若是说,我在吃醋呢?”
顾锦榆退后一步,“瑞王爷不必顽笑,我虽在深宫,却不至于耳目闭塞,公主府的苏小姐也还是知道的。”
苏景钰眼神一柔,而后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