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明白,归彦却是懂的。
归彦上前握住胡天的手:“我和阿天一起找,不管是出上都的路,还是成仙的路,还是回家的路。”
巍在一边吐舌头:“酸溜溜。”
然后这货被归彦一脚踢开了。
胡天看着巍在半空画弧线,脑中无数念头闪过。
上都、神族、被逐者、姐姐姐夫、侍神者,神狱囚台、梦魂界碑、乌兰夜渡舟、藤墟、魔域、魔域神印、渊碎之地、耀煌铃、妖皇宫……
无数往事层叠而过,翻卷而来。
此方世界曾因神族回溯时光而引来裂缝,世界崩裂。
下都裂成三千界,有神族修星桥连契,破开虚空,重组世界。
天启界出,寰宇大定。
被逐者的姐夫执拗让被逐者回上都去。
藤祖道:“天启非启,此宇未圆。”
归彦说:“上都的天上,没有北辰。”
星野图上,北辰在天启界之上……
裂缝是“因”,引了自己来此世。自己是果也是因。
是果也是因,是和神族和裂缝,和三千界的界桥联系最紧密的修行者。
若是这世上真有天命,冥冥之中的牵引。
那或许此时自己就该在这里。
胡天蓦然抬起头来。
归彦一脸焦虑:“阿天?你想到什么了?怎么思绪乱七八糟的。”
便是归一境界,竟然也不能全然读懂胡天的思绪,归彦难免不焦虑。
胡天忙是收敛心神,将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都撇开。
胡天笑道:“我在想,被困在此处又有什么呢?咱们学姐姐姐夫当年的事迹,也来修个无极界碑,造一座桥出去好了。”
胡天此言一落,众修都是震骇。
归彦却是点头:“好。”
百里最先反应过来:“前番在乌兰界,我和萧烨华、姬颂已是推演出了些许阵眼缺失的部分,但还没有完全推演出阵眼。”
无极界碑当然是大阵,缺的却是阵眼。
“师伯莫急,咱们此番有个大助力!”胡天说着,笑将巍抓来。
巍扭了扭:“你要做什么?”
“祖宗,且将你那年修建神巢天启界时,不受控制写出的阵纹写来与我们作参考吧!”
胡天搓搓手,想了想:“若是写得好,日后天彦山每日供应给你三条鱼。”
巍立刻心动,但他却是不懂:“神巢的阵法和无极界碑有什么牵扯呢?”
“因为天启非启,此宇未圆。”
胡天笑道:“当年无极界碑连契之后,最后的阵眼该是由被逐者到上都画出来的。可他还没去,你在上都下面一点点的位置建了神巢。”
继而无极界碑所成的星桥连契,便将天启做了阵眼。寰宇大定。
巍瞠目结舌:“你滴意思是,我的神巢在上都下面?你咋地知道的?”
胡天向归彦看去。
归彦笑起来:“因为上都的天上,没有北辰。所有的界都能看见北辰,唯独上都看不见。”
胡天曾在夜渡舟上见过星野图,天启之上就是北辰所在。
那么上都就是北辰。
如此解说,巍再是没了挣扎,立刻祭出神力,将当年建造天启时的种种阵法都打出来。
众修都是去看。
百里尤其认真,又是拿出一块玉简参照巍的阵纹。百里不愧是推演大家,瞬息将早前萧烨华、姬颂和自己推演出的地方和巍的阵法重合在一处,再是一番推演。
“还差一点。”
百里将最后推演出的残缺阵眼图递给了胡天:“该是一块无极界碑图,现象只缺一个小人了。你用阵读启心术试试吧。我记得当年你做的就很好了。”
胡天接过图,难得惶恐:“师伯这么夸我,我一定不掉链子。”
百里闻言一巴掌拍在了胡天的脑袋上:“快看!”
胡天乐呵呵,捧起玉简来,神念之中阵读启心术迅速运转。他已有六百多年没有再用这些,但此时用来,竟也是顺畅。
遥想当年他在九溪峰小蕴简阁,初次见到百里收集来的无极界碑图时,还不能读出其中深意淌了鼻血,差点送命。
此时再是读,阵读启心术下,阵纹阵脚竟是灵动。
无极界碑图上小人都浮起,慢慢舞动。
胡天的手恍惚如被牵引,不自主在半空画起百里和巍联合推演的无极界碑图。
无数小人自他指尖画出。
但胡天此时灵魄之中无元素,也只能空画一道。幸而归彦眼疾手快,用幻象将胡天指尖所画凝成蜃影。
胡天入迷一般,画完百里给他的图。
他再看一眼半空中的蜃影小人,骤然之间,这些小人都动了起来,好似舞剑又好似跳舞,动作连成一气,最后落在空缺处,摆出一个开花的造型。
双手垫在下巴下,还要歪歪脑袋。
胡天神念之中阵读启心术停滞,小人消失。
胡天嘴角抽动,心道怎么最后一个阵纹的造型如此傻缺。却还是急速用手指将那个“开花”的动作画了出来。
归彦补上蜃影。
“开花”的动作最后一笔落下。
蜃影无极界碑蓦然亮起来。接着上都之中“嗡”一声,四下颤动。
身后神殿蓦然一声怒吼:“何人犯我上都!”
接着就是神力轰隆隆袭来。
胡天吓得跳起,大吼:“大哥,胡天回来了!自己人!!!我晓得姐夫让你回来做什么了!你赶紧出来,出来给我修无极界碑啦!”
胡天如此一吼,众修便是了然。
那被逐者果然在神殿里。
众修此番进了上都,都没见到被逐者。猜测是进了神殿。
胡天吼完,四下攻击而来的神力果然消停了。
少顷被逐者自神殿中冲出来:“胡天!归彦!叶桑!”
胡天扑上去:“大哥!”
然后胡天一下穿过了被逐者的身体,扑在了地上。
被逐者大笑:“还是这么鲁莽!”
胡天三两下爬起来,再去仔细看。
被逐者此时已是半透明。
胡天仓惶:“你怎么回事儿?”
“我要死了,就把肉身先放在神殿里了。”
被逐者淡定极了,继而又是兴高采烈问,“你如何晓得我姐夫让我回来做什么的?我想了都快七百年了,怎么都想不出来。”
胡天刚想要将被逐者姐姐姐夫的事情讲给他。
被逐者的神魂却已经是冲到了无极界碑蜃影前。
被逐者认真看了这无极界碑蜃影,看着看着泪如雨下:“是这个,就是这个!且让我做祭祀牺牲!”
“什么祭祀牺牲?”
被逐者却不去回答,又一次冲进了神殿之中——取肉身去了。
少顷,被逐者又自神殿之中走出来,他此时肉身凝实,面容如旧,头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