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姜大人捋须道:“那不如再来一局?”
冀行箴看看天色,又侧耳细听了会儿笑声,颔首道:“再一局罢。”
这一局没有下完冀若芙便来了花园。
看到阿音在,她顾不上和冀行箴打招呼,悄悄拉了阿音到一旁,问道:“阿音,你觉得明日我们再过来一趟的可能性有多大?”
“再来一趟?”阿音讶然,迟疑道:“怕是不能行了。”
俞皇后和晟广帝再开明,也不可能让二公主连续两日出宫来。即便那是探望师长。
“不能啊……”冀若芙眼中满是失望,咬紧嘴唇,手中帕子揪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阿音看她这样的状况很是担心,悄声问:“芙姐姐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么?”
“刚才那嬷嬷和丫鬟看得紧,有些事情我没能问一问先生。我,太不甘心。”
“什么事情这么难问?”阿音见她神色间隐现痛苦,拉了她的手道:“要不然,姐姐和我说说,我去帮你问。我不行的话,就让成珂帮忙去问?”
“这事儿,旁人都说不成。”冀若芙苦笑着喃喃自语:“他本是订过亲的,年纪又太大。按理说是我们的同辈人,偏又是六叔的伴读……”
冀若芙欲言又止,最终闭了闭眼,颓丧地松开手,摇摇头。
“没什么。”她轻声道:“原是我奢望了。这事儿本就不能成。即便他答应了,父皇那里我又怎能劝得动?”
阿音莫名其妙,有心想要帮忙,偏偏冀若芙什么都不肯和她透露,而她又参不透其中的关窍所在。
冀若芙心里的百般思绪无法言说,压在心里难受得很。片刻也无法在这里多待,最终和姜家人道了别,匆匆离去。
阿音一路和她同行,见她在车子里一直秀眉紧拧双目紧闭地靠在车壁上,便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细思自己的诸多繁杂事情。
原本以为会这样一路行至宫中。谁知车子驶了一段时间后,在一个转角处将要转弯的时候,马车急急叫了一声把马匹快速拉住。车子猛烈地晃了晃而后停了下来。
冀若芙思绪被打断,很是恼火,撩了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前头有辆车子抢道,躲不过去只能勒马退让了。结果对方丝毫都不减速,小的这边虽然拉了马,却没能即刻让它们停下。”赶车的公公急忙说道:“还望恕罪。”
冀若芙倒是没有过多苛责他。只她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听闻之后当即跳下了车子往对方那里看去。
原来这是个丁字路口。两方各自从两个方向驶过来,都打算去到那同一条小道上。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冀若芙正要高声呵斥,便见对方车帘子一掀,有两人探头而出。
一个是郑惠冉。
另一个则是本来应当在宫中的冀茹。
冀若芙当即上前几步呵斥道:“你怎么在这里!”
冀茹本是和郑惠冉一同探头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没曾想一抬头就听到了二皇姐的声音。
冀茹唬了一跳,一瞬间都忘了怎么开口说话,讷讷道:“我就是、就是出来走走啊。”
“出来走走?”冀若芙心情不好,语气就有些严厉,冷哼道:“我们是向父皇母后禀了此事,得了他们允许后方才出宫。那你呢?”
她这话让冀茹哑口无言。
郑惠冉在旁抢道:“我们自然也是得了应允。只不过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罢了。”
“哦?”旁边有人悠悠然说道:“那我倒是想问一句。那你们是得了贤妃的应允,还是大皇兄的应允?”
冀茹先前只看到了阿音和冀若芙,就想着没甚可惧的,故而辩驳。
但是看到冀行箴后,她知道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就拉了拉郑惠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吵了,赶紧依着约定的时间送她回宫要紧。
可郑惠冉是个压不住脾气的。
她祖母郑老夫人最是疼爱宠溺子孙,最看不得孩子们受气。平日里在家孩子们皆是横行无阻,单凭心意行事。
郑惠冉在家里霸道惯了,到了外头也不肯吃亏。即便对方是太子,她也并未收敛太多。恭敬的表现做足了,行过礼,但是口中说的话却不太客气。
“是得了谁的允许又有什么关系?”郑惠冉对着先前问话的声音来处道:“左右都是得了允许出的宫,想必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是么。”冀行箴持缰策马往这边行来,“我倒是要听一听,你这个‘没有大碍’的应允,是出自谁之口。”
他这样说着,骏马已经靠近了阿音的马车旁。待到离阿音所在的马车车窗挨到极近时,突然他指尖微动,原本藏在袖中的那物瞬间被他弹了出来,落在了阿音的怀里。
阿音本想着他在这个紧张时刻丢过来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物什,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接然后仔细去看。
谁曾想,竟是一株水仙花。
白花黄蕊。色彩清雅淡然,很是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嘿嘿嘿嘿~鲜花送美人~如果能有爱的么么哒就更好了︿( ̄︶ ̄)︿
第51章
水仙花上犹带着点点湿意, 显然刚从水中所栽枝丫上剪下来。
阿音扒着车窗边朝远处望了望,便见街头有一家花店。冀行箴先前正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原本回宫最近的路不是这一条,半途的时候冀行箴说想绕一下路往这边走,故而车子转向了这边。
……他总不可能是为了买一朵花吧?!
阿音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花店招牌上的名字, 便听郑惠冉在旁一声冷笑。循声看过去, 恰好望见对方唇角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意味不明笑意。
“这位公子管得未免太宽了些。”郑惠冉道:“我们是托了何人,与你有何关系?先不说你们也在外游玩。单看咱们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多年,这事儿也不是你能管得的。”
阿音看了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来气, 见状甜甜一笑道:“这位姐姐说得好笑。谁和你是‘咱们’呢?我可不觉得凭着这芝麻绿豆一点的交情,还能共称‘咱们’。”
郑惠冉自打几年前的那次交锋以后, 最听不得阿音在她面前称小, 当即怒极,一把扯了马车帘子,高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冀行箴策马挪动了下挡住了郑惠冉望向阿音的怨愤目光,侧首快速和阿音说了句“别出来”, 这才与郑惠冉道:“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老实交代事情始末,我最起码能保证你此刻安然离开。倘若你再执迷不悟——”
他目光骤然转冷,寒声道:“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郑惠冉变了脸色,愠道:“你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