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简华,恨得情愿跟她一起去死,所以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敢跟香比谁的声音大,谁的力气大。
可在这一刻,木野好像看穿了她,她就如同他脚下的那只虫般,他想捏死她。
木野拖着花那,朝湖边走去。
“快拦住他。”木通拼了老命大叫起来,自己合身扑上,抱住木野的腰。可不能再跳下水去了,这下去一个死一个啊。
他的儿子,从来就懂事的儿子,把他从后山背回来的儿子,他不舍得啊,他愿意用自己的老命去换回大巫,可能换回吗。
神明啊,让大巫回来吧。
木野没有看向阿父,只是一步步,坚决地拖着花那往湖边走去,他想淹死她。
真的想。
这女人的心坏了。
“不要,不要,不是我,不是我!”
花那此时才真正地惨叫起来,她死命挣在地上,可架不住木野的手如同铁箍一般,拖着她象拖着每日里打死的猎物般,没有一丝手软,把她拖到了湖边,然后摁进了水里。
水冰凉,从耳朵鼻孔灌进来,呛到身体里,酸疼,然后就像要炸开般蒙住了她的呼吸。
花那手脚开始乱挥乱舞,想活,想活,她不想死了。
木通还是死死抱着木野的腰,老泪纵横。
族人们更加寂静了,看着花那手臂搅起来的水花,带着点点晶亮,还有些彩色。
香一屁股坐倒在地,茫茫然的视线从花那身上,转到了简华和黑狼落水的地方,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飞鹰走到了人群外围,拳头握起,看着木野的动作,他停住了,然后仰头,目光定定在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上停留了一会,最后,他又从身体深处叹出一口长气,一步一步走向了木野,低沉愧疚道:“野子,留她一条命吧,我带她走,再不回来。”
木野如同石塑雕像,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右手掐住花那的脖颈按在了水中,好似焊死的铁条。
花那手脚舞动渐渐小了,水下冒上来的泡泡也少了。
下一瞬,她就要淹死了。
突然,哗啦一声水响。
简华湿漉漉的脑袋从水下冒了起来,她大吸一口凉气,手上一使劲,把黑狼的脑袋提出了水面。
“简华!”
山猫大喊,狂奔,脚步堪堪刹停在湖边边上,捂住嘴,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地下来了。
“大巫,大巫回来了!”
这道异口同声的欢呼,含着无尽喜意,那种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们不约而同,跪下朝天空的神明磕头。
感谢天神再次把神女送了回来。
“简华……”
木野低低喊了一声,声音徘徊在喉咙口处,他手一松,双手直直伸前,人就要往水里走去。
木通大叔又哭又笑,这下更加抱紧了他的腰。
简华回来了,儿子也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简华侧了侧脑袋,抹了一把脸,马上低头看向黑狼,他面色惨白,紧合着眼睛。
啪啪……
简华毫不手软,直接两个耳光下去。
黑狼晃了下脑袋,慢慢睁开眼来,紧接着一阵大咳。
还好,活了,没枉费她救他一场,还险些累得她也送了命。
简华朝岸上看去,一眼就见到了正凝视着她的木野,她笑了开来,高声喊道:“木野,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他轻轻道。
“等我,我马上上来。”简华笑道,划动手臂,带着黑狼往岸边游去。
第93章 卷起兽皮搬
等简华靠近岸边, 一只手伸过来,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那么紧,紧得她有些疼了。
族人七手八脚把黑狼接了过去。
简华刚在岸上踩稳,就被拉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中, 那么紧,那么紧的拥抱,简直让她透不过气来。
“你没事, 真好,真好。”
他轻喃着,轻喃着,抱紧她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我没事, 我会游泳呀。”简华眨了眨眼睛, 僵着一双手,慢慢的, 她把手环到他身后,轻轻拍抚, “我没事,我会游泳, 就是我会像鱼儿一样,在水里面游, 当然,只能一小会儿,要是你想学, 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
她叨叨的话语被他打断,他轻声道:“简华,你留下来吧。”
简华一时止了音。
木野也不说话了,只是更加抱紧她,就像要嵌进骨血中一般,然后他把脑袋搁到了她的脖颈处,那样子依恋,那样子放松,一会儿,有轻轻的抽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简华整个人懵了,手仍在机械般拍抚着他,心中如同经历惊涛骇浪一般。
他爱她,不是喜欢,是那种全身心地爱她。
就像在母亲怀抱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暖的,最不需要防备的停靠,他把她当成最亲最爱的人,在她面前软弱,把他最柔软的内心完全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以前,她把他当成弟弟看,可又被他的健美身材吸引,情不自禁跟他亲吻,滋味还相当好。可这其中,尝试的心态也有,被吸引也有,无着落的茫然也有,胆大的放纵也有,可唯独少了死心塌地的爱情。
她喜欢他,根本比不上他的爱情。
简华的心被揉成了一团,酸楚,心疼,内疚,最后,她也把脑袋轻轻地搁到了他的脖颈处,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等他把内心的不安全部发泄出来。
尚者挥着手,轻轻把族人全都带到了一边,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再好好体会体会亲人的感觉吧。
“花那呢?”山猫惊呼一声。
“飞鹰也不见了,肯定是飞鹰带着花那跑了。”香低呼。
“木山、木光,你带着勇士,沿着山脚往蛇部落方向追,一定要把花那追回来。”木通大叔连声吩咐道。
“是。”木山、木光领命,点起族里勇士。
“天快要黑了,他们两人应该跑不远,快些追上去。”木牛大叔也是一脸怒容,催着道。
飞鹰拉着花那,一路狂奔,离开了炎族所在的山峰,因快速奔跑,再次触动伤处,他大咳起来,似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花那脚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然后伏地痛哭起来。
“你小点声,真怕死不了是不是。”飞鹰低喝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下次我不会再管你。”
他的声音冰冷,全没有了往日的讨好和柔情。
花那一下怔住了,她抽噎着抬起发白的脸,呆呆看着飞鹰。
飞鹰肃着脸,目光平静而冷漠,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样淡的望着她,说道:“你阿姆在蛇部落,我把你送到蛇部落去,你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也不要让你阿姆他们过来,真敢来,我就杀了你们。”
“蛇部落……”花那愣愣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