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中石斧,啊的大叫一声,朝自己左胳膊上砍去,鲜血飙射,一整条小臂齐肘被他斩落了下来。
全体呆愣了。
圆踉跄一下,稳住脚跟,扔掉石斧,慢慢弯腰从草地上捡拾起那条手臂,往前递出,朝着陶集抖动着唇问道:“陶管事,我自断一条手臂,现在可以让我们找我们的少族长了吧!”
“圆长老……”拉布一声悲鸣,飞奔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陶管事,可以让我们找我们的少族长了吧!”
圆用右手推开拉布,再次举了举手上的断臂,送前两步,嘶哑着声音问道。
陶集一个哆嗦。
砍别人可以,可他从没见过这样狠戾砍自己的,这还是人吗,这是鬼啊。
“陶管事,可以让我们找我们的少族长了吧!”
长耳兔族人举着石斧的手慢慢放下,挺起胸膛一步步朝着有陶族人走去,此时发出来的悲鸣如同海啸一般。
“陶管事,可以让长耳兔族人找他们的少族长了吧!”
刚才还没动手的黑石部落和着流水部落勇士们,也齐齐迈步,朝有陶部落人逼近,昂起胸膛,无所畏惧。
有陶部落的壮汉们不由退了一步。
“陶管事,你说,要不要让他们搜啊?”
干瘦年轻男子害怕了,那种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来的力量把他击垮了,他哆嗦着,偷偷挨到陶集身边,轻声问道。
“你个小贱人,滚开!”陶集色厉内荏,重重踹了他一脚,高声喝道,“打开草帘子,让他们搜。”
拉布眼泪噼啪滚落下来,双手去捂长老的断肘,可鲜血如同小溪般流出来,怎么都捂不住。
“用兽皮裹住,快用兽皮。”黑脱下身上的兽皮,要上前帮忙。
“别管我,快去找少族长,找少族长。”圆听到陶集让搜,一口气呼出来,冷汗淌了一脸,艰难推着拉布说道。
“拉布,你照顾长老,我们走。”黑一咬牙,不能浪费长老自己断臂换来的机会。
长耳兔族人红着眼睛,飞快往有陶部落的各个草棚去寻找少族长谷。
***
飞鹰抖着手,端起脸旁的石碗,半送半倒,半咳半咽,把一碗凉水喝了进去,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松开石碗,双手撑地忍住胸膛内石斧磨骨的巨痛,一点一点坐起身来。
他不能眼看着花那被送给别的部落,他要去把她带回来。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也许正哭闹着找他飞鹰呢。
想到此,好似身体中有了些力量,飞鹰一步一挪慢慢移到了草棚门口,掀起草帘,外面空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要快些了,快赶过去。
心中越发焦急,一步迈出,却被一根草茎绊住了脚掌,扑通一个沉闷的声音,他重重朝前扑倒。
眼冒金星,巨痛让他抽不上气来。
飞鹰的双手慢慢握紧,谷被他害了,长耳兔族对他俩多好,他却害了那么好的谷。
他如同个小孩子般,呜呜无助地哭了起来。
第69章 谷的悲惨
每个草棚中都进去翻查了一遍, 最后剩下有陶部落巫医的草棚。
长耳兔族人和有陶族人僵持在了草棚门口。
“这是我们巫医大人住的草棚,你们不能看, 要是草药被你们学去了怎办,就是不能看。”
“我们少族长可能就在这草棚中, 我们一定要看。”
圆已经站不住了,跌坐地上, 喘着粗气,汗出如浆, 左臂上滴下的血把草地都浸湿了。黑石部落的族巫被喊了过来,正帮他用草药粉末医治。
“我们一定要看一眼。”圆拿着那条断臂,再次朝陶集挥舞了一下。
陶集鼓着腮帮子, 如同一只愤怒的青蛙, 冷冷盯住了圆等人。这次他没再开口答应, 笑话,巫医的草棚他怎么能让人看,就算陶瓦只是族巫的弟子, 也不行。
“陶瓦巫师说, 让他们查看吧。”刚才出现的那个名叫陶窝的少年又一次掀开草帘, 瞪了众人一眼,冷冷道。
有陶族人纷纷对视,让出位置。
“只能进去一个人。”少年又加上一句。
黑安抚了一下长耳兔众人, 抬步跟在少年身后,钻进了草棚。
过了一会,他出来, 一脸沉重,朝期待的众人摇了下头。
怎么会这样,少族长不在有陶部落,那去了哪,难道真被野兽给吞了。
“怎会没有!”
圆大叫一声,身子仰倒,气极攻心,终是失去了意识。
长耳兔族人抬着他们的长老,垂头丧气,在众人指点中,如同一只被咬断了腿的老狮,踽踽独行。
这一夜,长耳兔族愁云惨淡,泣声不绝,两个重伤者的草棚前火堆直燃到天明。
“你们快去看看呀,你们的少族长被挂在树杆子上,可惨了!”
有个流水部落的族人飞奔到长耳兔部落,放声大喊。
“什么?我们少族长人在哪里?”勇士黑一把攥紧了这人的兽皮,紧张问道。
“就在交换的空地当中,他,他,被人当作女人给交/合了,后头拉屎的地方全都是血,现在就挂在那儿呢!”
流水部落族人结巴道。
哗啦一下,黑丢下他,掉头往交换空地飞奔而去。
“我们少族长,人,人还活着吗?”拉布红着眼睛,又一把攥紧了这流水族人的兽皮。
可怜好心来报信的这人被他们这样凶神恶煞逼问,很是吓得不清,如同啄木鸟般不停点头,“活着,活着,人是热的。”
什么叫人是热的,拉布也是一把甩开他,朝族人飞奔的方向冲去了。
等长耳兔族人赶到空地,终于明白了那人形容的。
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们想杀人,杀光眼前所有的人。
长耳兔族少族长谷,被剥/光了兽皮,赤果着身子高举双手吊在一根树杆上,有鲜血顺着大腿蜿蜒流下,在底下草地上洇出一滩黑红来。
谷垂着脑袋,无知无觉,风吹过,整个身子微微晃动,惨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鞭痕,恍如穿了件红色的繁花兽皮。
“谷。”拉布一声悲泣,一把抱住谷的双腿,往上送去,让他血痕斑斑的双手腕能好受一些。
“你抱紧了。”
黑低喝,上前抱住那根插在泥土中的树杆,双腿扎稳,紧抿住唇,嗬得一声喊,那根腰粗的树杆就被他一点一点从泥中拔了出来。
围观之人发出低低喝彩声。
树杆被放倒,拉布脱下兽皮紧紧包住谷,有族人飞快上前用石斧砍断了绑住双手的细藤,谷终于被救了下来。
拉布颤着手指,放到谷的鼻下,良久,他慢慢抬起头,恍如梦幻般,低语,“活着,还活着,真好,还活着。”
“回部落。”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