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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问:“看这架势……难不成沈将军才是你们骁骑卫中第一美男子?你不行啊,鸣玉。”

    奇异地盯了他一眼,苏晏想要说什么,却无力反驳。因为实在不懂为何一堆糙老爷们儿中还要评个谁最美,只得看谢晖自己在那笑得十分开心了。

    后来沈成君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他先是在南苑练兵,后又去了徐州,惠阳公主成天跟着他,风雨无阻地一跟就是半年多。许是当真日久生情,到头来,着名单身汉心甘情愿背弃了他当一辈子光棍的伟大理想,开开心心地跑去做驸马了。

    但这都是后话。

    冬至家宴虽然美满,翌日萧启琛上朝时又得面对太极殿上吵得惊天动地的群臣,他被烦得要命,只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新政在艰难地推行,萧启琛后续两条政令还未发布便遭到了空前的阻拦。

    其一是谢晖上的奏疏,请求在各地开设官学,并让官学弟子参与选拔考试,以四书五经与时政相结合为考题,成绩品德均为上者可入仕为官。

    这条承前启后,堵住了那些嚷嚷着“若世家没落谁人可用”的朝臣的嘴,但还没完。

    除夕之前,苏晏上了一封奏疏,要改革军制。他建议扩大骁骑卫的编制,整合成统一的、有更强战斗力的军队,长期驻扎黄河以北七个州郡,以抵御北方游牧族的进犯。

    这一条听着倒没什么,其中牵扯的利益链却比前两条都要广。

    外军这些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前被突厥一打,好几个地方军都散了架。郡守督军趁机哭惨捞钱的,不在少数,而官官相护,金陵城中得到好处的自然也就变多了。苏晏这请求要成了真,一堆尸位素餐的督军要被迫下台,如此他们还怎么在军饷里浑水摸鱼?

    这下朝廷彻底地炸开了锅,列位国之栋梁再也顾不上颜面,苦口婆心地想要在萧启琛面前保住自己,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就在如此鸡飞狗跳中,天嘉元年施施然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怕是中邪了 一下这么多= =

    那个什么世家爵位里提到的“九等爵”是秦汉到两晋的制度,但所谓改革的内容是我胡诌的;第二条可以理解为类科举,但暂且不算作八股取士;第三条军制改革则可以理解为减轻外军相互割裂的局面吧。

    总而言之基本都是乱说的,不足以取信于人……这是个架空朝代而已。

    第63章 元夕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萧启琛这次明显烧过了头。

    王狄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之后是光禄卿领着一众出身显贵的文官们以政途要挟,放狠话道若军政一条当真施行,那他们便要集体辞官了。

    萧启琛没说话,武将们一听这话直接火了。苏晏还算沉得住气,商陆将军常年驻守东北边防,是个直来直往的铁血汉子,闻言差点拔刀——打仗不出力,之前扣我军饷,如今好不容易出一条整治军中腐败的政令,你们还想反对?

    文臣武将吵作一团,若非萧启琛还坐在上面,定能当场上演全武行。

    可就算朝臣再怎么不满萧启琛的新政,年还是要过的。

    除夕的例行朝会结束于一场双向的言语攻击,苏晏头疼地回到府中,跟父母说起那些琐事。他想改革大梁国境内的屯兵制度已经很久了,和沈成君等人商量许久,最终妥协地提出个初步的构想,不料还惨遭文臣一致抵制。

    苏晏原想的是保留全国六州十二郡的外军,但普通士卒必须大换血,要么募兵要么选拔。之后再派遣骁骑卫的将领到各地做主帅,不会再出现行动力上的问题。待到体系成熟,各州郡的外军主帅定期轮换,便能防止拥兵自立的局面。

    只是如此一来,至少需要五年到八年才可成形。苏晏自己有的是时间去实现它,那些文官们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替他心急如焚起来,就差没当场指着苏晏鼻子骂:“你是想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他把这些毫无保留地告诉苏致,以为他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不料苏致听完,却告诉他道:“这很难,你真要去做的话,兴许还会毁了自己的前程。哪怕会失败,你也执意要如此?”

    苏晏知他为自己好,仍倔强道:“爹,武皇帝至今都快百年了,还要拘泥于那一套吗?我朝到了中兴的时候——事在人为。”

    他说出这四个字时十分坚决,这模样苏致从未见过,竟一时语塞,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的过来人经验统统都不作数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对苏晏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定吧。骁骑卫我交给你,万不能毁了。”

    大户人家的年夜饭其实并未比普通人家豪华多少,苏家人丁稀少,府上经年的佣人便一起入席。自从苏晏驻守军中,就没正经在家吃过多少顿饭,他又不爱多话,故而席间还是老管家同曹夫人找些话题,气氛倒也算和睦。

    苏珩没有刚开始那么怕他了——从前他一见苏晏就绕路走,五六年来两人说的话屈指可数——今年主动坐到苏晏旁边,两手端正地捧着碗,朝他面前一放。

    苏晏拎着自己的筷子,半晌没反应过来,试探着夹了块鱼肉到他碗中。这下苏珩开心了,又把碗捧回去,好像跟苏晏示了个好。

    除此之外,并未有再多的话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苏晏心情复杂,结束后曹夫人配苏珩去街上放爆竹,侯爷则要休息。没有人理会苏晏,他想了想,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夜还未深,除夕的巷子里四处都是小孩玩闹声,爆竹炸开满地红,屠苏酒的香味飘在空气里,四下虽吵哄哄的,却又别具一格地安逸。大街则更宁静,值夜的金吾卫三两聚在一起,喝杯米酒暖身子,说两句过年好后再四处巡查。

    苏晏沿着主街道一路走到台城,因为宫禁,几道城门都关着。他略一思忖后,敲了扇留给禁军将士出入的小门。

    守城的禁军认得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要扯起嗓门通报,苏晏连忙按住他:“带我去……去太极西殿,不要声张。”

    顿时,禁军将士以为他有什么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小心谨慎地领着人前去了。

    比起喧闹的金陵城,宫里节日的气氛反倒并不浓重。萧启琛没有后妃,宫室空出了一大片,几位太妃们凑到一起和太后过了个年,年纪小些的两位公主一个皇子便也随她们去。红灯笼装点了一路,却更衬得四处冷清清的。

    苏晏越往西殿的方向,心里越有些难过。

    他对宫里的除夕印象还停留在通宁二十四年,那时他才九岁,萧演还是个明君,膝下几个皇子没那么重的心思,也不曾你死我活相互算计。萧启平带年少他们穿过深宫,走到了台城南一侧的城楼上,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