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一身大司农的官袍,站在驿馆旁边,身边跟着许多侍奉的人,看起来派头十足,其实是因为吴纠在出宫之前,突然被齐侯叫过去了,齐侯派了一堆寺人和虎贲军给他,让他去撑门面……
缁车很快停了下来,展获先从缁车中下来,对吴纠拱手说:“大司农,展季已将鲁国特使迎来。”
他说着,臧辰便咳嗽着,从缁车中慢慢走下来,因为一路奔波劳累,别看臧辰身材高大,但是脸色已经白的要透了一般,拱手说:“鲁国特使臧辰,见过齐国大司农。”
吴纠笑着对臧辰拱手,说:“臧大夫别来无恙,看来这一路车马劳顿,想必是累坏了臧大夫,纠已然吩咐驿馆为鲁国特使准备房舍,请进。”
吴纠引着臧辰,往驿馆里面走,齐国的驿馆不是很大,也不算宏伟,远没有鲁国那么奢侈,不过打扫的干净整洁,准备出了一个院落专门给鲁国特使居住。
吴纠走到门边,笑着说:“今日晚间,寡君还在宫中设下宴席,恭请鲁国特使赴宴。”
臧辰不断咳嗽着,声音有些沙哑,拱手说:“有劳齐公,有劳大司农,有劳齐大夫。”
吴纠和展获都对臧辰拱手,因为臧辰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不需要多寒暄,再加上臧辰的身体情况看起来当真不怎么好,众人便没有再多说话,让臧辰自己去休息,吴纠和展获便离开了。
吴纠出了驿官,去找齐侯复命,展获出了驿官,准备去检查一下晚间宴席的情况,两个人一同进了宫,就分道扬镳了。
展获转了一圈,检查之后,一切都很妥当,便往回走,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那潺潺的流水,和烂漫的夏花,突然有些感慨,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正这个时候,展雄正好也路过,便看到了展获,见他兀自发呆出神,便悄悄从背后走过去,想要吓他一跳。
不过展雄刚走过去,还没开始吓人,展获便轻声说:“展雄,这事儿是孩童都不做的。”
展雄一听,当即觉得索然无趣,毕竟大哥可是武艺高强之人,虽然右手是废了,但是耳聪目明还是有的。
展雄撇了撇嘴,笑着说:“大哥,你见过鲁国使臣了?”
展获点点头,展雄仿佛来了兴趣,笑着说:“怎么样,给他臧辰颜色了没有?让他昔日里尽是欺负我大哥!”
展获摇了摇头,展雄一阵吃惊,就听展获说:“臧辰昔日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展雄更吃惊,说:“那臧辰阴险狡诈,当年弟弟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那帮作威作福的亲戚欺负大哥,他臧辰还如何对大哥有恩了?”
展获叹气说:“那帮贵族子弟虽是臧辰的亲戚,但是也不能全都赖在臧辰头上,顶多是他管教不严罢了,再说……”
再者说,当时展雄一气之下打死了人,鲁公让展获把展雄抓来问罪,展获却故意说些难听的,把展雄气走,并没有抓他治罪,后果可想而知,鲁公住不到展雄,要用展获顶罪,还是臧辰为他说了一些好话,若非如此,就不是手的问题了。
再加上之后展雄竟然成了一方盗贼,领了几千人马在鲁国作难,开始针对鲁国的政权“捣乱”,鲁公得知盗跖便是展获的亲弟弟之后,更是震怒滔天,将展获贬了又贬。
最后臧辰将展获收入麾下,给了他一个士师的小官儿做,孔子说臧辰知道自己的才华不如柳季,因为展获食邑柳下,又字季,所以也可以称作柳季。
但是臧辰却不让位柳季,臧辰这个人小心眼子,其实展获清楚,臧辰之所以把自己安排成一个士师,多少也有保护的意味,毕竟展获有大才,屈居一个士师,看起来十分不得志,那些痛恨展获的人也就放心了,便放松了警惕,不找他的茬子,如此展获一直做士师,做了些许年。
展雄听大哥徐徐道来这些事情,展雄和展获虽然是亲兄弟,而且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弟,但是性格十分不同,因此展雄很难理解大哥的处境和想法,他头一次听大哥这么详细平白的说出来,顿时心中无限感慨。
展雄的情绪有些低靡的说:“大哥,弟弟昔日不懂事儿,做了这么多错事,却让大哥替我受罪,还误解大哥,当真不应该。”
展获则是笑了笑,说:“我弟弟是大英雄,你比为兄有胆识有作为,昔日父亲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夸奖你能成大器,如今真的成了大器,为兄高兴还来不及,这些不值什么。”
吴纠回了宫,就在政事堂吃了午膳,政事堂今天很空,大家都出去公干了。
就吴纠一个人坐在政事堂里,一边吃午膳,一边翻看文书,吴纠正皱眉看着,就听到“咯吱”一声,似乎身后有人,吴纠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不过他还没来及回头,已然被人用大手捂住了眼睛,就听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笑眯眯的说:“大司农猜猜我是谁?”
吴纠:“……”
吴纠心里真是有槽不敢吐出来了,若是真要吐,非直接吐在齐侯脸上啊,小孩子的都不顽这种把戏了,齐侯竟然跑过来捂人眼睛,肯定是因为童年缺爱的缘故,没顽过这个。
吴纠无奈的将齐侯的手拨下来,说:“纠拜见君上。”
齐侯便挨着吴纠坐下来,还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吴纠的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蹭的吴纠登时一身鸡皮疙瘩,猛地就抖了一地。
便听齐侯“撒娇”的说:“二哥好生无趣,用午膳的时候也看公务,这般严肃,先好好儿吃了再忙,小心把胃吃坏了,孤要心疼的。”
吴纠听着齐侯不正经说话,肉麻不说,还“娇滴滴”的,差点把吃进去的给吐出来,无奈的说:“君上今日,仿佛十分欢心?”
齐侯哈哈笑了一声,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口吻,不再黏黏腻腻的对吴纠撒娇,而是说:“都是二哥的功劳,鲁国国相跑到临淄城里来告籴,你说孤能不高兴么?”
吴纠心想也是,鲁国低三下四的让国相来买粮食,依照齐国和鲁国这种撕破脸皮的关系,鲁公肯定不想管齐国买粮食,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么可能拉下这个脸?
齐侯心情大好,靠着吴纠坐下来,笑着把吴纠手边上的文书一合,然后摞起来放在一边,说:“二哥先用膳。”
吴纠眼睁睁看着齐侯手快,把那些文书规制到一边儿,自己看到哪里都没做个记号,恨得牙根直痒痒,赶忙咬了一口米,使劲嚼,恨不得当齐侯嚼碎。
齐侯今日也是闲得慌,就跑过来了,哪知政事堂里就吴纠一个人,自然要亲近一会儿。
吴纠匆匆吃了饭,因为齐侯总是跟一只大狗似的在他旁边蹭来蹭去,吴纠也吃不好,解决了两口,让寺人把东西收拾出去。
齐侯还是不让他看文书,说:“现在还是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