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清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驿官。
驿官笑着弯腰说:“齐国公子,天子请公子和齐国国君进宫,特摆小宴迎接,车驾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吴纠一听,烤鱼是吃不了了,于是说:“纠换了衣裳就来,请稍后。”
“是是,公子请便。”
驿官客客气气的,态度比其他国家的诸侯还要客气,吴纠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毕竟第一周天子刚刚登基,这么多国家的特使都住进驿馆里了,却只有一个是国君,齐侯这么给周天子面子,周天子能不客气么?
第二也是因为王姬的事情,周天子不客气不行,毕竟他们理亏,怕落人笑柄。
第三也是因为周天子才登基,根基还不稳当,齐国是大国,周天子想要亲近齐国,自然要对他们客气。
吴纠很快换了衣裳,穿戴整齐,这才出门来了,他出了门,登上车驾,发现齐侯已经在了,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冠冕,一身庄严的黑色,那气质又威严又霸气。
因为今日要戴冠冕,穿正装的缘故,所以齐侯将所有的头发都束起来,藏在冠冕之下,完全露出额头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刚毅。
黑色的冠冕上,一边垂下一条黄色的带子,更衬托着齐侯的威严。
齐侯见吴纠上了车,就抬起袖摆来,笑着说:“二哥,孤今日的模样如何?”
吴纠眼皮一跳,连忙说:“君上器宇轩昂,无人能比。”
齐侯哈哈一笑,说:“虽不是实话,但是从二哥口中说出,孤还是受用的紧。”
吴纠眼皮更是一跳,心想着自己奉承的真的那么假么?是不是该学学拍马屁了?
两个人坐着缁车,车驾是从王宫之中派来的,也异常的奢华,连赶车的骑奴都长得与众不同,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长得异常刚硬,似乎不苟言笑,但是说不出来的硬汉气质。
吴纠不免多看了两眼,有的人生的就是挂相,吴纠觉得,这个骑奴也太与众不同了些。
吴纠打着帘子看了两眼,齐侯不知他在干什么,还以为他在看洛师的街景儿,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吴纠正盯着那赶车的骑奴看。
齐侯不由皱了皱眉,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这骑奴当真比孤还好看?二哥看到这么入神?”
吴纠被他这话一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了一声,就将手边的车帘子给放下了,真是不敢看了,再看不知齐侯要说出什么样奇怪的话来,当真太奇怪了。
两个人听着车轱辘的声音,摇摇晃晃的,就在吴纠要晕车的时候,终于到了王宫门口,下了缁车,有寺人过来引导,笑着恭敬的说:“小臣拜见齐国国君,拜见齐国公子,天子已经在小寝等候多时了,请国君,请公子。”
吴纠和齐侯被引着进了宫,小寝宫也非常宏伟,虽然是冬日,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萧条,很多打扮艳丽的宫女穿梭在寝宫的小路上,十分忙碌的样子。
齐侯和吴纠走到寝殿外面,寺人进去通报,很快就听到“嗡——”一声,小寝殿的中门竟然全都打开了,先是寺人列队而出,然后是一个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异常的亲和,一边走,一边说:“齐公,寡人可把齐公给盼来了!”
那男子不需要张口,吴纠就猜出来了,毕竟他一身华丽的黑色朝袍,头戴冠冕,一看就知是新的周天子胡齐了。
齐侯见周天子迎出来,就下拜行礼,吴纠赶紧也跟着拜下,齐侯还没有行礼,胡齐已经亲手搀扶起齐侯,笑着说:“齐公何故多礼呢?寡人与齐公常年未见,甚是想念,如今一见,齐公若是多礼,当真伤了寡人的一番心意。”
吴纠听周天子说的如此黏糊,怕是诸侯能让天子这么示好的,也就是齐侯这么一个人了。
齐侯笑着说:“天子抬爱了。”
胡齐拉着齐侯的手,说:“来来,齐公请进,寡人自从听说齐公要亲自来为先王奔丧,已经盼了良久,好不容易将齐公盼来,如今可是无醉不归,齐公定然不能耍赖啊。”
齐侯一笑,说:“天子盛情,实在难却。”
胡齐拉着齐侯入了席位,吴纠也就在旁边落座,今日是胡齐特意宴请齐侯和吴纠两个人,虽然宴席的规模并不大,但是非常奢侈,宫女鱼贯而入,将宴食摆在案上,竟然数不过来的多,应接不暇的,每一件食具都异常精美奢华,现在吴纠才知道,原来齐侯是多节俭的一个人。
等众人都入座之后,宴食也摆放整齐,胡齐就笑着说:“来来,寡人敬齐公。”
他说着,举起酒杯,齐侯也举起酒杯,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吴纠见他们推杯把盏,又因为是天子敬酒,吴纠也要跟着饮酒,不过他知自己没什么酒量,又怕冲撞了周天子,便只是轻轻抿了几口,比并不多喝。
每次女酒来添酒,吴纠的杯子几乎都是满着的,只是需要轻轻点一下酒就够了。
那两个人转瞬就喝了三杯,吴纠半杯都没喝,不过吴纠还是敏感的觉得,这酒好似烈得很,比普通的酒还要上头,而且周天子这么迅速灌酒,怕是故意想让齐侯喝醉。
齐侯酒量很好,连饮三杯,脸不变色,还是笑眯眯的,看起来也没有喝醉,说话还是有理有度的,别看他在旁人面前很有威严,但是在周天子面前,就开始装乖了,俨然是个好臣子。
周天子敬酒,两个人一共五杯下肚,一壶酒都给喝干净了,胡齐仿佛先有点儿不行了,于是便不敬酒了,而是笑着说:“今日宴请齐公和公子,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两位攀谈攀谈。”
胡齐说话这么委婉好听,其实吴纠已经想到是什么事儿了,肯定是王姬的事情了。
王姬之前嫁到齐国,本应嫁给公子无亏为夫人,结果倒好,闹出了一大笑话,王姬竟然坏了一个寺人的骨肉,可把诸侯们都逗得前仰后合,已经成了一大笑柄了。
这件事情,明显齐国是受害人,周国理亏,而齐国又不是那种小国,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所以胡齐想要请齐侯过来,偷偷私底下和解一番,若是不提前和解,等到了宴请各国特使的时候,这事儿再被提起来,那可就难堪了。
果然,胡齐这期期艾艾的,终于说出了口,说:“这事儿,齐公是怎么看的?”
齐侯笑了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这酒杯一放下来,齐侯的态度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方才还彬彬有礼,像是个谦卑的好臣子,但是现在齐侯突然露出一脸毫不退让的表情。
齐侯笑着说:“既然天子提起这件事儿,那小白也不得不说几句了。”
明明是很严肃的时候,吴纠听到齐侯的名字,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