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没时间了。”将秦子蔺推开,她颤着手为俞王妃包扎着伤口,长话短说着,“王妃本就时日不多,如今被你们父子的作为这一刺激,哪还能活过今晚。”
白着脸的秦子蔺听到杨嬷嬷的话,前后一回想,便知原由,他没敢再耽搁,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跑了。
第104章
春雨绵绵, 这雨一直不大不小的下着,似乎不见有停的趋势。秦子蔺骑着快马在雨中狂奔, 早已被打湿的黑发在雨中微扬着。俊脸上打满了雨水, 看不出是否有泪, 只看得出他的眼睛是红的。
未免匕首上的血被雨冲去,他将匕首搁在一个紫檀木盒子里, 就这样紧抱在怀中。
他活了二十多年, 从没有哪一刻像今日这般不知所措过。无论是从外表, 还是从内心,狼狈无措的没有半点力气去掩饰。
终于入了宫, 他也仍旧不合宫规的骑着马朝祈赫殿飞赶。
卫兵见了, 连忙有人离去打算向上头禀报, 只是走在半路, 无声无息的就被人抹了脖子。抹其脖子的是一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白发白须的老年人。他虽一把年纪, 动作却干脆利落,明显武艺高深,是武学界的前辈。他换上卫兵的衣服, 低着头沿着卫兵原来要去的方向前行。
祈赫殿中, 俞亲王又赢了齐云帝一盘棋, 垂眸间,他的那双晦暗不明的桃花眼中划过讽色。心觉齐云帝不过只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坐上了这个皇位,轮智谋胆识,文武韬略,他秦凌明明就能甩过这个孬种千万里。
他脸上不动声色的看着窗外, 看似是在等雨停,实则不过是在等信号,等一个他已经可以直接向眼前齐云帝动手的信号。
齐云帝抬眉看着俞亲王仍旧神色随和的模样,笑了笑,道:“二弟在棋局上总是如此大杀四方,充满戾气,不给他人留半点退路。”
听到齐云帝隐约有些别的深意的话,俞亲王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看了看齐云帝那张无甚异色的脸,浅浅的勾了勾唇:“这退路留不得。”
齐云帝垂眸,眸色闪了闪。
他听说,从棋局上便能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性情。而他的二弟,棋局里外,截然不同。
二人仍旧是有一句话没一句话的搭话下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后来,窗外突然响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响声,类似于烟花,仅仅只是一声,掩于雨声中。
以齐云帝的能耐,是听不到的。
但武艺高强的俞亲王却能轻易将这信号声收入耳里,如今外头的那一片天是他的,他现在对齐云帝动手,便能没有任何阻碍的得到他想要的皇位。之后他会杀了齐云帝,杀了这个他从小就厌恶的蠢货,不给自己留任何祸端。
他勾起嗜血的笑,舔了舔嘴角,突然伸手一掀棋桌,在齐云帝面不改色中,黑白棋子滚了一地。
外头的御前侍卫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
区区几个废物,俞亲王自然不放在眼里,他抬手就欲去掐齐云帝的脖子,秦子蔺的声音突然响起:“爹!”这是一种秦子蔺从来都没有过的,急促中透着哀恸的声音。
初次听到儿子以这种语气喊他,他立刻侧头看去,就见一身湿漉漉的秦子蔺大步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祈求着:“爹,回去吧!娘马上就要没气了,娘想见你。”
俞亲王面露戾气,阴沉着脸:“何意?”
秦子蔺将手里的紫檀木盒打开,递到俞亲王脚边,垂下透着悲痛的眸子:“娘快不行了,求爹回去,与她见最后一面。”
俞亲王的目光落在那把带血匕首上,他认识那把匕首,那是他送给他的妻子唯一一件礼物,是他们成亲之前送的,因为他嫌她太弱,不想总是找机会偷偷见他的她被坏人欺负了去。
这把匕首精致小巧,就跟她的人一样,是给她防身的。二十几年过去,仍旧如新,足见她如何珍惜着它,将它保护的多好。
鬼使神差的,借着拂过的微风,闻着隐隐飘到他鼻息间的血腥味,他想起他们的初.夜时,情难自禁的他,咬破她的身体,痴迷的吸吮着她的血。
也许是因为嗜血的他杀过的人太多,闻过的血太多,轻易便能分辨出她的血味。
那是一种让他忍不住想吞噬的吸引力,就像是能让他起瘾的毒.药。
有些恍惚的他,突然回神,对秦子蔺喝道:“滚!”
秦子蔺早料到父亲不会轻易相信,亦或是就算相信了,也不愿为了母亲放弃他的渴望追求。他冷静道:“爹若现在不回去,再见,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真是一句让俞亲王听了不由打哆嗦的话,他抬手就给了秦子蔺一巴掌,巴掌声响彻整个祈赫殿。他阴沉着脸想再说什么,却觉喉间仿若塞了块东西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嘴角含血的秦子蔺想起出来前,俞王妃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他突然苦笑了起来:“怕是现在去,也晚了,娘该死不瞑目了。”后来,他又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了声,“娘说,爹若不收手,她便死不瞑目。”
见到儿子难得这副失魂落魄,悲痛至极的模样,不知俞亲王是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直到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应,觉得似乎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胸口撕裂般的疼了起来。似有谁拿着刀,在剜着他的胸口。
她死了?
她为了阻止他,自杀了?
他终于再难冷静,突然迈步跑了出去,本就武艺比秦洬低不了多少的他,用尽全力施用起轻功来,便是身后骑马飞奔的秦子蔺也被远远的甩了去。
齐云帝负手站在祈赫殿中,看着父子俩离开的方向,许久后,他叹息了一声,轻轻道:“原来再无情的人,心中也有最炽热的一块地方。”
都有软肋,唯独他。
祈赫殿的密室被打开,锦衣卫指挥使曹漾走了出来,在齐云帝身后拱手等着吩咐。
齐云帝再默了会,道:“都灭了吧!”就像俞亲王所说的,这个退路留不得。杀了今晚参与的所有人,亦是砍断了俞亲王的翅膀,毁了其所有的一切。
曹漾没做逗留,接到口谕,马上离去。
这注定是血流成河的一晚。
俞王府。
杨嬷嬷趴在俞王妃身上已经哭的声音沙哑,却仍旧是止不住的哭:“奴婢当初就应该坚持拉住你,让你别嫁的。”
这么软软娇娇,如水般的姑娘,又怎能吃得住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凶狠残戾,又冷情冷性的男人?
就在杨嬷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满身雨水的俞亲王突地如风般沉着脸移了过来,当他见到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俞王妃时,瞳孔陡缩。他一把拉起杨嬷嬷给扔了出去,立刻将躺在床上的妻子抱在怀里。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