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太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柳无风在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宗绫的痕迹,便抓住柳太太的手,急道:“叔母,阿绫她给我留了什么话?”
“这……”柳太太知道这孩子受得打击不小,又因要找蓝玉压抑了许久,当下情绪难免会爆发。她犹豫了下,道,“阿绫也没留什么话,也就向我们道了歉,之后就拉着凊王爷离开了。”
柳无风的性子再如何开朗,这回也难免失魂落魄起来。
其实……他知道秦洬是谁、知道秦洬曾经在她心里的地位、知道他们私会过、也知道她这次拉他离开耀都就是因为秦洬……
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秦洬。因为他见识过她喜欢秦洬喜欢到了何种地步,那是她对他从来都没有的情不自禁的感情,那是一种至死都不愿意醒悟的炽情。
他从来都不相信她对秦洬的那种感情会消失,就像他对她一样,永远都不会变心。
所以,从得知秦洬与她有交集开始,他一直都是不安的,不安到恨不得马上娶了她已求一个安心。
她这次与秦洬拜堂,他也根本不确定那一定是非她所愿。
在柳老爷与柳太太的担忧中,他沉默许久,突然出声道:“今日我们都好生歇歇,明日一早就赶去耀都吧!”
柳老爷真担心这孩子突然犯了傻与人家亲王抢媳妇,便问道:“回到耀都,无风可是要找阿绫给个说法?”
柳无风扯了扯唇,道:“这个说法我会要,但我不会胡来,叔父放心。”
柳老爷点了下头。
次日一早,他们一家人便与秦子蔺一起朝耀都的方向去了。路上柳蓝玉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柳无风,听了她的话,柳无风这心里就更没了底。
秦洬与宗绫领先他们一日一夜离开的南山镇,如今也还在路上。
骏马不紧不慢的前行着,除了下来吃东西时,其他时候宗绫都是被秦洬搂在怀里。渐渐的,她也越发的麻木了,如今疲惫不堪的她还能在他怀里睡着。
大概是因为个头的悬殊比较大,宗绫在秦洬的怀里睡的很稳妥,如果忽略他是谁,她可以睡的挺好。
可惜她忽略不了。
秦洬低头看着又因为睡的不安稳而突然醒过来的她,他清楚的知道她为何会醒,却是没有点破。他等着她彻底习惯他的怀抱,等着她依赖他。
宗绫睁着眼左右看了看,继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这一日一夜里,她没有说过话,一直都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中间清醒的时候便看着路前方发呆。
这一次,她难得许久没再犯困。
秦洬低头蹭了下她的耳朵,问道:“不睡了?”
宗绫自然是不会理他的。
如今的他们,就像是转换了身份。曾经她缠着他,他不理,如今他缠着她,她不理。
心里虽难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该受的。
他的目光从怀中人儿的侧脸收回,抬眸不经意间看到路边的金银花。一道画面突地撞入他的脑海。
那是在隐州边境时,他刚从军营回到施府,刚踏入大门就被端着一杯茶的她拦住去路。
那时的她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活泼好动,与现在这副娇弱病态的她差距甚远,性格也是差距巨大。
她笑靥如花,满脸讨好:“祁疏哥哥,你终于来了,你快快品一品我自己做的金银花茶。”
他没理她,转身就走。
“祁疏哥哥,金银花茶可以消暑除烦,你脾气太大了,喝喝这个好的。”
施府与军营总是会上演这种类似的她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讨好的一幕。
他从不屑于对任何人起任何情绪,因为没有他在乎的,所以任何人都觉得他清冷淡漠的如不是人,可是她却说他脾气大。
细细想来,他确实唯独只对她有情绪,哪怕是厌恶。
默了一会儿,他问怀中仍旧没有睡意的她:“你可记得曾在隐州时,你接连几日缠着我,要我喝你制泡的金银花茶?”
声音就在耳边,她想不听也难,但她不记得他说的那些。
秦洬继续道:“后来我有一次忍无可忍,将你手里的茶给打翻了。”之后她便没再缠着他喝那茶。
宗绫闻言垂眸。
这种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在她的记忆中再寻常不过,寻常到都模糊不清。
那时的她,还真是让人想不厌恶都难。
秦洬的记忆力很好,一路上却是能时不时说出一件又一件她觉得印象模糊的事情。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后来,他紧了紧胳膊,亲了亲她的头顶,幽幽道:“原来你在我心里早就扎根了。”只是感情唤醒的太晚。
与其说缘分弄人,倒不如说性格弄人。
在这种还算祥和的气氛中,他们乘马到了耀都。到了耀都,说明他们的事情得以虚假的面貌彻底公于世,届时她想离开他会更难。
进了城门,当她看到他带着她朝南去时,她终于说了话:“让我去施府好不好?”
因长时间没有说话,本是甜软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听的他不由抬手摸了摸她的喉咙,轻声道:“你是我的妻子。”
宗绫:“可你说过还要明媒正娶一次。”
秦洬:“届时再让你回去一次。”
宗绫闷闷的低头,小手揪的老紧。秦洬低头见了,忍下对她的不舍,终是难得迁就了:“我送你去施府。”
他逼她毕竟逼的太紧。
但这次宗绫得寸进尺起来:“不行我自己去?”
秦洬:“你是我暂放在施府的妻子。”
宗绫明白他是要去施府宣告她与他的关系,也知道这一点他肯定迁就不了,便只能硬着头皮任他以丈夫的身份带她去施府。
第70章
施明絮得知活捉与刺杀宗绫都失败的消息, 掩下不甘的心去探望卧病在床的母亲施二夫人。路上遇到了施明雀,免不了要被其嘲笑一番。
施明雀抱胸对她道:“不知二姐可想好以后该如何?十八老姑娘了。”话语间, 她不由嗤笑了起来。
若是以前, 施明絮定是会无动于衷。但自从秦洬与宗绫的事情发生后, 她这心里似乎总堵着一团在不断灼烧她的火,听到这话, 衣袖间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青筋暴起。
但她脸上却不动声色, 越过施明雀就走了。
纵使她再如何努力隐藏,那日渐消瘦的模样却是人人都看在眼底的。施明雀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觉得非常痛快。但同时也觉得心酸, 毕竟她又何曾不是也喜欢秦洬的人。
可惜人家却硬是要那曾经最讨厌的人, 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去到施二夫人那里, 施明絮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