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你自然有权处置。”红云看我的眼神里有了许多不理解。我回身进了屋子。
把包袱递给爹,“你拿着,给弟弟买药,一定要治好他。”
“这是……”爹打开一看就吓住了,“我们不能拿,你留着,攒够了好赎身用啊。”
“你们拿去吧,到时万一看病的钱不够怎么办?再说安家也要钱,你们要活的好好的,才不枉费让我……”我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下又说“你们不会是嫌这钱不干净吧?”
“怎么会?”爹有擦了擦眼角,“你一定要回家啊,我们等你。”
“我会的,你们走吧,保重。”生平第一次,我诚心诚意的跪了下来,磕下头去,这一别怕是永别了吧,虽那么说,但我们都明白再见的希望十分渺茫,我刚刚得到的亲情转眼又要失去,眼睛还真是有些酸涩。哽咽的哭声伴着脚步声一起离去了,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我的肩。站起,转身,红云带着满眼的关切看着我,我从他身边走过,去迎接属于我的夜。
番外 母亲
我是大双和小双的母亲。
我的母亲出身风尘,当年也是洛阳名妓,后来被父亲所赎,做了他的第四房小妾。
母亲在家中的地位极低,不光大房打骂,连另两个都欺负她,她却从不反抗,父亲也从不理睬。我的地位也可想而知了,我小时候很倔强,经常跟欺负我的人起冲突,但后来我发现每次最后都是母亲倒霉,母亲也从不争辩,只是一味的道歉,说没有教好我。有一次,我气愤的问她,我又没错,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母亲说:“要怪只怪你的命不好,娘的出身不好,拿什么跟人争呢?只求不要得罪他们,以后给你许个好人家,娘就放心了。”话中浓浓的悲哀和无奈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心,从此我再也不和人争了,我不能让母亲伤心。
我十五岁那年,父亲做生意赔了一大笔钱,要帐的站满了前厅,后来房子都卖了。三娘没有生养,看这种情形,跟着别人走了,娘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自然,做饭、洗衣之类的活都归了我们母女,那些人才不作呢。
但还是艰难,有一天,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人来了,拉着我的手看了半天,跟父亲说:“成交了。”母亲是过来人,当时就有些明白了,“老爷,你要作什么?”父亲平静的说:“家里养不起这么多人,我把她卖了。”那口气,就好似在卖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不如卖他的那个古董花瓶时有感情。
“卖到那儿?”母亲的声音颤抖了,不死心的问。
“还不是你来的那种地方。”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多了些不耐。
“老爷,她好歹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啊……”母亲跪在父亲脚下,哭得凄惨,我是有些愣住了,倒好像看戏一样,一点儿都没法把这件事和自己联系起来。
“起来,哭什么哭,又没死人。我的女儿,我想怎样就怎样。”
“要卖卖我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女人打断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哼!”
“别没完没了的,给她收拾一下,走吧。”
“你要真卖她,我就死在你面前。”母亲决决的说。
“要死就快点儿,正好省了两张嘴。”
母亲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悲哀,然后一头向墙上撞去,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染红了我最后对家人的记忆。
因此,我立誓决不给人做小。
我长得像母亲,很美,从小大娘她们就常骂我长的一幅狐媚子样,也是这副模样,让我很快红了起来,许多达官贵人要赎我回去,我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我在等,等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如果找不到,我也不愿像母亲一样,我宁愿死在这儿。
我的运气还不算坏,二十岁那年,我终于等到了他。
他是个木匠。那天,我的床被一个客人弄坏了,他来修,我是不怕见人的,也就没躲出去。
他看我的眼神中没有多少惊艳的惊讶,但也没有鄙视,只有同情。我头一次看到这种眼神,心中一动,装作跟他闲谈,先说了些别的,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你娶亲了吗?”
“还没呢。”
我心中暗自高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那你愿不愿意赎我出去?”
他愣了一下,很老实的说:“我没有钱。”
不是拒绝,是单纯的叙述事实,这说明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我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声音都有些发颤的接着说:“你要愿意,我有。”
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又低头想了半天,在我几乎以为没有希望了的时候,一个“好”字在耳边响起。
我没有犹豫,马上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交给了他,他惊讶的问:“你不怕我带着钱跑了?”
“这些本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赎身的,如果你跑了,我也不会再相信谁了,那就只能在这儿到死,那还要这些作什么?再说,我愿意相信你。”这是我对人性最后的赌注,要是输了,也就放弃了。
这次,他又看了我半天,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果然回来了,我以为我的幸福终于来到了。为了我,他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城市,搬到了这个江南小镇,我们相敬如宾,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平静而快乐。两年后,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是一对双胞胎。生活更艰难了些,但我们都没有怨言。然而,厄运还是不肯放过我。
孩子们十二岁那年,小双忽然病了。他的身体自幼就不如大双好,但也没有这么严重过。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治不好了,怕是挺不过三个月了,最后终于有个大夫给了个方子,但那个方子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吃的起的。
孩子他爹说,砸锅卖铁也要治,那是我们的骨肉啊,我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心中又再次浮起卖我时父亲的嘴脸,多鲜明的对比啊,这才是父亲。
但卖了一切能卖的东西,也借遍了可以借的人,小双的病还是没好,虽说有了起色,但大夫说要好还得吃两个月左右。
晚上,我们夫妻抱头痛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孩子他爹流泪。他说:“不行,把大双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厮吧。”
“不行,我不能卖我的孩子。”我坚决的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个都不想舍弃。
我们还没有结论,大双就进来了,“爹、娘,就卖了我吧,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能救弟弟。”
我伸手抱住了他,我的懂事的孩子啊。“娘不能啊。”
“可以的,至少,我还活着,想我了也能见得着不是,不这样,弟弟就要死了。”大双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兄弟从小感情就好,大双别看只大不到半个时辰,但却非常有哥哥样儿,处处照顾、维护小双。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第二天,孩子他爹带着大双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