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们头顶不知多少米外的地面上,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对着地下实验基地的位置直直掉了下来。
咚——
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
白苌和几个异种警觉地抬起头,所有人都猜到,这是刚才孙轩发了报警信息,有人来援救他了。
孙轩也是这么想的,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中爆出一团兴奋的光芒。
但头顶的响声一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近,那声音似乎从地面破土而入,一层一层往下探入,马上就能冲到他们的身边来似的。房间和走廊上特殊材质的墙壁被震得摇晃起来,贺飞章连忙扶住床沿,他感觉就连自己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在跳动。
周放从听见动静之后便感到不对,此时脸色一变,他猛地扑倒贺飞章和温锐,又一脚将巴塞尔踹到孙轩身上,把瘦弱的孙教授压了个半死。
周放按住两人,大吼:“都趴下找掩体,是钻地弹!”
贺飞章被周放按到了床缝里,还没来得及问一句钻地弹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刚才没完没了的沉闷动静短暂的停歇了。紧接着,巨大的爆破声在身下不知什么地方急速炸裂。
几乎就在同时,蕴含了万千能量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基地。
钻地弹,一种携带有钻地弹头,用于对地面加固目标,以及地下建筑设施进行攻击的对地攻击弹药。
孙轩的这处地下实验基地建得并不很深,钻地弹从上方钻透了它的墙壁,向下掉落后,又从地板上重新探入土层,往下不断陷落了一百多米,这才“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整个地下基地瞬间受到地裂的挤压变形,不断有天花板从高空坠下,墙壁倾塌。就仿佛一场活生生的战地灾难片在贺飞章的面前上演,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摇晃,周放在他耳边喊着什么,但剧烈的爆炸声掩盖了一切。
周放:“cte是来灭口的,他们要杀孙轩!”
贺飞章一个激灵,他飞快地支起身子,将身旁的温锐卷进床缝里。然后他在剧烈晃动的房间内几步爬到巴塞尔旁边,巴塞尔刚刚被一块震下来的天花板擦到了右臂,一时间流血不止。不过贺飞章没空关心他,他一把拽住巴塞尔下面的孙轩。
孙轩新换的眼镜又惨遭厄运,左镜片甭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镜面灰蒙蒙铺了一层灰。此时他的表情茫然至极,仿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飞章凑过去,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不要停下来,赶紧装你的传送器。cte正在上面装导弹呢,你不快一点,一会儿大家一块儿死在这儿,还他妈挺热闹!”
孙轩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还有点儿不清醒,不过下一刻他就一个哆嗦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去找散落在地上的传送器零件。
孙轩一边哆哆嗦嗦地重新组装,一边喃喃自语:“怎么……怎么可能,他们真的想杀了我……”
还没说完,头顶上又是一枚钻地弹掉落。孙轩不再说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贺飞章听着头顶上不断钻入土层的炮弹坠落声,再看看周围焦躁不安的异种们,突然有一种荒诞的错乱感。
几个月之前,他还在z市的大学里读书,每天只对着老师同学和女朋友,需要关心的事情也是专业课有没有拉下来,考试有没有退步。转眼之间,他现在身处埃及的地下基地,旁边是一群被寄生兽控制了的怪物,头顶还有一堆不断往下掉的炸弹。
贺飞章:这操蛋的人生。
肩膀一沉,周放的声音从他耳旁遛过,却是对着孙轩说的。周放道:“孙先生,你的量子穿梭仪是不是有人数限制,最多装得下多少人?”
孙轩被巴塞尔扶着,一边校准仪器一边飞快地说:“这取决于我用了多少端口。”
在他们附近趴伏着的白苌抬起头,问道:“你有多少端口?”
爆炸声又在一个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响起,几人忙再次找掩体躲避不断掉落的石块和断裂的钢筋,等余震减轻了一些才又爬起来聚在一处。经过了两次炸弹袭击,几个人都是身形狼狈,一副标准的难民姿态。
白苌抹了把脸,继续问:“你有多少端口?”
孙轩百忙中扶了扶眼镜:“……十三个。”
“足够了。”白苌冷酷地说:“那些低级的渣滓不用理会,你的传送器能把我们带到哪里?”
孙轩手下不停,他额头上已经积蓄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最后还是咬牙道:“我们……我当时在布塔监控中心的厕所里……放了端口……”他喘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可以先控制住监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然后……”
白苌一笑:“之后的事情,孙先生不用管。”
孙轩颤了颤,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道:“好了。”
通往布塔地下基地的量子穿梭仪,组装完成。
孙轩飞快地和周围几人说:“所有人站到我身边,将端口围着我们摆成一个圈。”
头顶又有炸弹掉落的震颤传来,整个房间已经塌了大半。贺飞章耳朵动了动,听出这次的钻地弹离他们的位置非常近,仿佛就掉在了这间房间的头顶。他看了看努力稳住身形的人群,抿起嘴什么也没说,开始飞快地摆放纽扣型端口。
待仪器摆好,几只a级异种突然发难,除了白苌留在孙轩身边盯着他,其他几只纷纷站了起来。它们将身旁低级的同伴一个个抓住,按住它们的头,将这些藏在体内的寄生兽挨个揪了出来。
低等级的异种被压制得动弹不得,颤抖着被几只a级异种分而食之。贺飞章几个人类眼睁睁看着它们自相残杀,头顶的钻地弹越来越近,贺飞章一个激灵,猛地按住孙轩低声道:“快点儿,趁现在。钻地弹要落下来了!”
周放和温锐一人一边突然辖住白苌,周放将身上最后一支镇静剂按在它的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将液体全部打了进去。
白苌被压在地上,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两只长齿破皮而出。然而已经晚了,镇静剂在它的血液中溶解,它的挣动越来越轻,最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周放抬起头,在其他异种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喊道:“按!”
孙轩一个哆嗦,手指条件反射一般按下了开关。
分布在他们四周的所有纽扣端口轻轻震动起来,头顶,那枚钻地弹已经钻破了天花板,掉落在温锐和贺飞章身旁,又擦着他们脚边钻入了地板。贺飞章惊悚地看着这一幕,接着他眼前画面一闪,四周的景象突然变了一番色彩。
这是一间贴满乳白色瓷砖的宽大卫生间。几人正躺在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外间地板上,贺飞章左手边就是一排整洁的小便池,再往里走还有五个并排的单人厕所间。
这里大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