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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宣布,“人会越来越多。”

    这还是唐明旭今天初次张口发言,曹安期听着鼻音浊重,似乎感冒了,不禁多看他一眼。

    他立即接收到这个眼神,将其自动领悟成关心,大方地回赠她粲然一笑,纯白翅膀顺畅流利地又拍了拍她的头。

    曹安期:“……”

    “走吧。”王天生站起来,他俨然已经成为这小小团伙的头儿,并且非常有领袖的自觉,言出如山,绝不重复或者唠唠叨叨解释。

    唐明旭和曹安期都跟着他走出角落,唐明旭安慰地拍了拍曹安期的肩膀,她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怎么担忧,她脖子上的伤痕还在呢,她也不是“不小心”杀死凶手那个,警察真要找到她也没啥……

    其实不只是她,唐明旭和王天生也没有那种切身的紧迫感,唐明旭想的是抛弃力量,继续他的正常人生;王天生想得复杂一些,他必须获得和掌控力量,才能救他想救的人……但这些都是额外的,附加的,是与他们习惯到呼吸一样自然的大学生活不相融的,他们还没有把钱小婉的死当作人生被篡改的警告,那同样属于意外的部分,而只要退出那部分,回归平常,他们就是安全的。

    理当如此,本该如此,绝对应该如此!

    曹安期是如此坚信着,直到吴兆背后的推拉门又一次打开,这次出现在门外的不是手牵手的年轻女学生,而是比吴兆整整高出一个头的魁梧大汉,她还没看清他背光的脸,先听到“噼啪”一声响。

    有点闷,不够脆,像是勉勉强强爆开的受潮炮仗,她想着,瞟到地面应声溅起一串火星。

    “趴下!”身后盖过来一只手,唐明旭同时按住她和王天生的头顶,使出浑身力气将两人往下压,因感冒而沙哑的嗓声嘶喊出来,“他有枪!”

    “呼啦”一声,纯白翅膀在狭窄的室内拼尽全力展开,将他们从头到脚轻柔覆盖。

    ☆、第二十七章 —不灭的灵魂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从医院的电梯里小心翼翼迈出来,左手挎着个保温壶,右手捏着枣红色的皮革钱包,一串钥匙在钱包角坠下来晃啊晃。

    沿途遇到的护士跟她打招呼,提议要扶她一程,老太太微笑着婉拒了,她像个慈祥的老祖母那样牵着护士小姑娘的手,紧紧地握了一握,将感激之情送到位才放开。

    护士不放心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碎步挪动,转过拐角,走进神经外科的重症患者监护区。

    老太太稍微歇了歇脚,将左手的保温壶换到右手,钱包塞到腋下,空出的一只手抿了抿鬓边散乱的发丝,轻轻拍抚,确保一切都整洁有序,她还是一个干干净净、讨人喜欢的老太太。

    她继续往前走着,重症监护区有一段封闭式的长廊,大白天依然光线昏暗,声控灯没有被她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惊醒,她渐渐地听到另一个声音。

    那声音絮絮叨叨,用极小的音响不停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大脑可塑性极强,以前我们误以为灵魂是独一无二的,但灵魂究竟是什么呢?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分量的药物,辅以正确的心理暗示,我能给任何一个人植入不属于他的记忆,改变他的性格、爱好、知识储备,理论上而言,我能让一个人的灵魂在另一具躯体上无限延续下去……

    老太太抬起头,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衰老的颈骨咯吱作响,她不得不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扶住,腋下的钱包因此掉落下来,金属钥匙砸到磨石地面,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整条走廊的声控灯同时被惊动了,骤然绽放的光明中,一个年轻女人飞快地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瞳孔晃动,有什么情绪浮光掠影一般尚未看消便消逝了。

    她大概有三十来岁,乱蓬蓬的头发胡乱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及膝裙,非常漂亮也非常危险的高跟鞋,外面却罩一件宽松的白大褂,前襟沾满了化学试剂留下的斑驳痕迹。

    “吴敏,”老太太颤巍巍地招呼她,“过来帮我一把。”

    吴敏立即迈开大步冲过来,就像她脚下蹬的不是十厘米的随时可能摔断她脖子的高跟鞋,她现在的高度差不多一百八十公分,而可怜的老太太上年纪以后变得伛偻,她不得不弯下腰来扶住她。

    “师母,”吴敏帮她捡起钱包,又接过她手里的保温壶,嗔怪道:“您怎么一个人跑来了,外面车多人多,万一出什么事,老师醒来怎么受得了。”

    “有本事让他先醒过来。”老太太很有气势地哼了两声,慢慢地挪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凝视那个被各式仪器和软管包围的躯体,他看起来很陌生,脸色腊黄,两颊凹陷,头发被剔得精光,眉毛也没逃脱既定的命运。

    老太太忍不住看了眼床脚的名牌,那里写着“石慎思”的名字,证实床上这具躯体确实是她数十载结发共生的枕边人。

    “医生说老师的情况很稳定,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吴敏在她身后摩挲着保温壶的盖子,她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但石教授无论如何是醒不过来喝这碗鸡汤。

    “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了,他和我,我们这一辈子活得够长,也够安逸,我们都很满意。”

    吴敏怔忡地听着师母这番发言,看着她在玻璃窗前转过来,目光睿智地投注在她脸上。

    “小敏,你和你的老师一直在研究人脑子里那点事儿,我不懂那些,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太了解他,这次发病就因为这个项目是吗?你们发现了什么刺激到他?”

    “……”吴敏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在师母面前,她不再是傲慢神经质的科学家,而又变成那个拘谨敬畏的女学生。

    敬畏是好的,科学必须有所敬畏,才能在越过某条禁忌之线前及时刹车。

    但她已经走得太远,再也回不去了。

    “荷尔蒙……”她说,如每个不习惯向自己尊敬的人撒谎的孩子那样向下盯着鞋尖,“荷尔蒙会影响大脑结构,改变人的思维方式,所以口服避孕药能把女人变得更聪明或者更疯狂,也有可能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老师和我检测了市面上的几款激素避孕药,认为普遍存在隐患,医药公司因此向校方提出抗议……”

    “原来是这样,老头子干得出这种事。”老太太无奈又宠爱地微微一笑,她毕竟对丈夫的研究项目一无所知,轻易就相信了吴敏的说词。

    “那你刚才在说什么?”她好奇地问,“不灭的灵魂?”

    吴敏心颤了一下,因为老太太使用的这个感性强过理性的句子,是啊,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