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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林,天渐渐暗下来,但竹林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傅清尘下马,四处寻觅他的影子,是倒在某个地方了?被人救走了?还是自己回去了?
找遍了附近,也不见他。夜幕降临,傅清尘抬头看了看天,月亮依旧是圆的,和昨晚相差无几。
既然这一切是那个人设的局,自然会有人救他。
说不准,他已经在某个地方养伤,抑或是,回到了军营。
傅清尘策马回到军营,迎上来的是魏将军,“傅将军,你一下午都去哪了?”
傅清尘淡淡道:“骑马四处走了走。”刚想要问侯爷回来没有,一句话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魏将军倒是自己提了起来,“侯爷到这个点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路上有甚耽搁了。”
傅清尘听到他还没回来,心里一痛,说不上是自责还是别的。
“侯爷没带侍卫,若是遇上危险那该如何是好?”魏将军一脸担忧。
傅清尘沉默不语。魏将军道:“要不我带人出去找找?”
“随你。”傅清尘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走了不远,又正好撞见归程。
归程目含凌厉地看着他,“侯爷呢?”
“不知道。”
刚想要走,归程握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凶狠道:“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知道?”
傅清尘甩开他的手,想要往前走。归程跨一步挡在他前面,眼神像是吃人,“你是不是对他下手了?”
“是!”答得干脆。
归程脸色瞬间煞白,双眼圆睁,怒道:“你果真禽兽不如!”
傅清尘冷着脸,目无聚焦地看着前方。归程离开前最后一句说:“若他死了,我必定让你陪葬!”
营地前,只剩傅清尘一人站在那里,袖下的右手颤抖不止,从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未停歇。
次日一早,就听魏将军火急火燎地道:“傅将军,昨日我上了一趟佛寺,方丈说侯爷昨日午后就离开。我带着几百兄弟沿路找了一夜,都不见侯爷的身影,这,这可如何是好?”
魏将军叹气,“哎!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要派几名兄弟跟着侯爷去!”
傅清尘沉着脸不语,是他不知该说什么。昨日发生的事,只有他最清楚。
爱与恨不能共存,恨一个人就不会有爱,爱一个人自然不会恨。
分明恨之入骨,但又无法控制想他,念他,这又是为什么?
瑾阳候连续失踪两天,魏将军派出了一拨又一拨人去搜寻,都未见结果。原本打算攻城也被搁置后推。
傅清尘抱着酒坛子大醉了一场,醉了就不会去想,事实却恰恰相反,梦里有他。一连好几场梦,都是他。
梦里的他笑得很温柔,就如春日里绽放的鸢尾花,他磁性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唤着,“言儿,言儿……”
醒来后,睁开眼睛,床边一个紫色的身影正弯腰扭着帕子,傅清尘心里一动,连忙坐起,但看清楚了才晓得不是他,是他麾下一名校尉,穿的是蓝衣。
“傅将军,你总算醒了。”
傅清尘眼神游离,心里空空荡荡,身体也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后来才知道,昨晚醉了后,就一直睡到了午后。
“将军!有急报!”
营帐外有探子扬声道,傅清尘应了句进来。
探子双手托起一个黑色的包裹,道:“将军,方才有一匹马闯入我军营地,马背上系着一个包裹,属下不敢妄自打开,请将军查看!”
傅清尘掀被下榻,忙走过去接包袱,在案桌上打开,黑色的包裹里头是一件紫色的外袍,宽袖处还绣着栩栩如生的鸢尾花,衣襟的地方有一大块几近黑色的污渍,旁侧还有一个破口。包袱里头还裹着一块令牌,是瑾阳候的。
傅清尘翻了翻,里头还藏着一封信,拆开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来,脸色变得沉重。
信上的意思很明确,纳兰瑾枢已被他们囚禁,若要将他救回,须得明日,傅清尘一人前往陵城。落款处是怳军主帅,杨康成。
得知此事,魏将军道:“这显然是敌军的阴谋,将军,你千万不可单枪匹马前去,白白牺牲了性命!”
刘珂几分不解,“听闻侯爷武功高强,怳军谁有能耐将他囚禁?”沉吟半响,“我看,这信上有诈,许是他们晓得这些天我军在寻找侯爷的下落,便故意设计。”
“就是。”魏将军附和,“侯爷武功盖世,怎会轻易落在敌军手中。”
刘远思索片刻,指了指桌案上的衣裳和令牌,“只是,这衣裳和令牌,又作如何解释?”
魏将军与刘珂都哑然,刘远看向傅清尘,“将军怎么看?”
“衣裳和令牌是他的。”
“那侯爷他人……”
“在他们手上。”傅清尘道。
魏将军不敢相信,“侯爷他武功高强,又怎会被轻易制服?”
刘远叹了一袭,“魏将军,请看。”指着衣裳上的那块血渍,“这里有一块血渍,且从破口处蔓延,说明侯爷当时受了重伤。”
魏将军咋舌,片刻后重重叹了一息。
刘远沉吟道:“杨康成两次栽在傅将军手上,心里必定是不服气,才会出此奸计,想要除去傅将军。”
“早知如此,上一次就该灭了他这个大患。”魏将军道,转而看向傅清尘,道:“将军,不如我军发兵直捣陵城,先把怳军制服,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魏将军,侯爷还在他们手上,我军不可贸然行事。”刘远道。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傅清尘突然开口,“你等驻守军营,我一人前去。”
“将军!”三位将军齐声道。
魏将军道:“你身为主帅,万不可出事,敌军目的在你,不能让他们得逞!”
刘远道:“魏将军说得对,你一人前去凶多吉少,不可意气用事。”
傅清尘脸色风平浪静,“你等不必劝,此事因我而起,就该由我平息。”转身,离开营帐,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事后,魏将军单独来见傅清尘。
傅清尘坐在烛火前,用棉帛擦着剑,魏将军站在一旁,无非就是劝他再从长计议,商议一个万全之策,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话。
傅清尘心意已决,“我一人,足矣。”
魏将军叹着气出了帅帐,外面等着的两位将军忙迎上前来,魏将军摇了摇头,“傅将军心意已决,旁人劝告他也听不进去。”
“难不成就让他一个人冒险前去?”刘珂皱着眉头道。
刘远回道:“帅印在他手,若是他不调兵,我等也只是干着急。”
三人相对沉默,良久,魏将军重重叹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次日,傅清尘早早起来练剑。昨夜他翻来覆去一晚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