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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低等动物 作者:卡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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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没一搭地抓挠着贺知的头,突然间,他的手腕就被贺知握住了。

    纪卯低头一看,贺知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你别洗了,换个机器过来。”

    他声音不大,但sammy正站在不远处,他听见了贺知说话,以为纪卯弄疼了这位客人,立刻走过来道歉,让纪卯到一旁去,用备用的洗头仪器为贺知服务。

    纪卯不明所以,把手洗干净了,看着sammy跟贺知,不知道贺知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贺知洗完了头,随便点了个理发师。

    由于理发师的手艺并不稳定,大多数客人还是由理发仪理的头发,理发师只是负责操作仪器。贺知也不例外,理发仪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工作。

    贺知结束了他对纪卯的探访之旅,他站起来,走到收银台,办了张一卡。由于他充值的数额很大,店长都过来塞名片,说贺先生的卡享受快速造型福利,只要来之前发一条讯息,永远不需排队。

    贺知收下了名片,转头问纪卯:“你还不下班?”

    纪卯以为贺知正生气呢,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了店长一眼,贺知抬手看表,又问店长:“今天单号,纪卯是白班吧,现在六点半了。”

    贺知长相和语调都很强势,店长不敢说不,匆忙拿出合同让纪卯先签了,让纪卯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然后就看着纪卯被贺知拉走了。

    两人走出店门,坐到街对面一辆跑车中,扬长而去。

    这家复古造型室虽然还没有发生过员工兼职身体交易的事,但店长从前在中层街区开过店,经验丰富,对员工私下接客也算司空见惯。

    纪卯长成这样,他更是不会意外了,只想着明天纪卯来上班,还是得问清楚他有没有性交易执照。

    到了车里,纪卯礼节性关怀他:“你突然发什么脾气啊?”

    贺知脸色又变难看了些,问纪卯:“你他妈就这么给人洗头?”

    “不然呢?”纪卯莫名其妙。

    贺知不说话了,往家里开。

    纪卯低头研究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幸好硅胶防水。”

    “今天有没有人跟你交换信息?”贺知压低了声音问纪卯。

    纪卯想了想,才说:“没有。”

    “有吧,”贺知没有起伏地说,“那个金头发的说你今天办了不少储值卡,你都习惯了吧。”

    “今天真的没有,以前在游戏里是有,”纪卯不知道贺知在阴阳怪气什么,“你不也和我搭讪过吗?”

    “那是游戏,”贺知说,“我面前只有两个选项,搭讪、不搭讪。我要通关游戏,我能选什么?”

    纪卯的脸色变了变,贺知却没发现,他还在说:“去复古造型店的人为什么为你办卡,他们就是想睡你,你到底懂不懂?”

    “我——”纪卯不知该回答什么。

    贺知正好停下来等一台接地行驶器过去,瞥了纪卯一眼。

    纪卯为了方便工作,把长袖折起来了一些,差几公分就能看到刀口了。

    贺知恨铁不成钢地捉住了纪卯手臂,把他袖子又拉了下来,不耐烦道:“捂严实点儿行不行,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是人?”

    纪卯忽然僵了僵。

    贺知还转头想把纪卯另一个袖子也拉下来,再继续说他几句,他转头想看着纪卯,却突然接触到了纪卯冰冷的眼神。

    贺知心也骤然间如坠冰窖,他嘴巴张了张,又兀地闭上了。

    这可能是贺知记忆中第一次因为说出口的话而感到万分后悔。

    后方的接地型行驶器突然对他发来闪灯提醒。

    纪卯推开了贺知抓着他小臂的手,又抬手点了点前面变绿的灯。

    贺知松开了他,继续向前开,车里一片死寂。

    贺知开进恒湾的车库,趁着光线变暗,鼓起勇气问纪卯:“你今天怎么找到工作的?”

    纪卯没有回答,贺知还锲而不舍地假装无事发生:“客户在你那里办卡你有没有提成?”

    “没有。”纪卯说。

    贺知停好了车,走下去,见纪卯还不出来,绕过了车头为纪卯开门,见到纪卯不声不响,又说:“我第一次为人开车门,你要不要有点表示?”

    纪卯瞥他一眼,走了出来,没走到门边,门就开了。

    他一言不发走了进去,贺知跟在他后面,轻轻扣上了家里的门。

    纪卯没有在客厅停留,他往楼上走,贺知在后面叫住了他。

    “今天怎么不看偶像剧了?”贺知若无其事地问。

    纪卯微微回身,答他:“没心情。”

    “怎么了?”贺知又问。

    他走到纪卯身边,想让纪卯正对着他,但纪卯却低着头,无声地抗拒着。

    贺知抓着纪卯的肩膀,想让他贴近自己一些,他对纪卯道:“出门一天,很累了吧?”

    纪卯不反抗他,也不顺从,只轻声反问:“我又不是人,我累什么?”

    “我——”贺知想说的话都阻在喉口,不知要从哪里讲起,才能让纪卯明白,他是确实没恶意的,“我不希望你接触人群,是因为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我这就辞职,”纪卯低着头,说,“是我不好。”

    “纪卯,”贺知说,“我没觉得你不是人,也没有要你辞职。”

    纪卯抬起了头,看着贺知的眼睛,问他:“是吗?”

    贺知被他盯着,就有些口干舌燥。

    “不用哄我,”纪卯直视着贺知,说很现实的话,“我的确不是人,不然你为什么到最后也那么坚决地选不喜欢呢?我知道没谁会觉得我是人。我没感觉,没呼吸,没心跳,我不算人。”

    “纪卯——”贺知想否认纪卯自暴自弃的说法,却被纪卯打断了。

    “——可是,”纪卯平静地说,“我的伤口不会愈合,所以我不配活着吗?贵社会人分上中下等,每个人都活着,我不行吗?”

    他的语气很客气,好像在与贺知讨论一些哲学问题。

    有关于人类的定义,关于思维的本源。

    贺知家境优越,受过高等教育,可称天之骄子,都没能思考出结论,而对于纪卯不设疑问的问句,他也答不上来。

    纪卯跑出暖房来找贺知,是因为他爱而不得的头脑发热,让他变得鲁莽冲动,可是他的勇气在他无法感知世界,又被贺知绑着侮辱的时候,就被磨得所剩无几。

    贺知是纪卯的噩梦,热和冷掺在一块儿,像一根带着倒刺的尖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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