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 作者:葉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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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耳珠,一字字轻声道:“师傅莫慌,待朕那皇弟带着师弟回来,朕才会说要如何发落太医。那时皇弟必会求情,或直接耍横将人带走,太医必无恙矣。”
见眼前太傅神色好转,慕容时突地一笑,一口气吐在了郭逸耳里,引得他浑身一阵战粟。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又继续以那般轻轻飘飘的势子送入郭逸脑中:“师傅,光顾着紧张他人,那师傅自己呢?马上就有人进来了,师傅若是被揭穿,倒要如何自处?”
郭逸目不斜视,嘴唇翕动:“若是依着陛下事先定计的,郭某定是性命无忧,但只怕幼子……”
“小师弟有我那弟弟照看,师傅您纵然有何危险,亦有徒儿们明里暗里搭救,‘懿~轩~’又何需在意这许多无需费心之事?”慕容时故意将声音拉长,唤出郭逸的字来。他说完这句,便似无比留恋却又不得不离开般,猛的在郭逸耳垂上咬了一口,才像个孩子似的看着那牙印,笑着退了开来。
可怜那李太医,跪在地上簌簌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却已是吓得无力再动弹——他已知道得太多,如今只看慕容厉是否能顺利带走他了。
郭逸一颗心渐沉了下去,他虽明白慕容时早已不只是当年那个沉稳博学的少年,却不曾料到如今在朝中宫中被各种阴谋算计包围着的越国国君,竟会对他这个师傅作出这等状似暧昧却令人毛骨悚然周身发冷的举动来!
他躺在原处,丝毫都不再动弹,纵然是想要使劲揉揉那被咬疼的耳垂,想要擦掉耳中仍然隐约浮动着的热气。但既是回来了,既已答应了这皇帝徒儿的请求……不,纵然是未曾答应,只要身陷这邺城皇宫之后,许多事便不是他郭逸所能掌控,便不是他这个太傅能如往年般随意决定的了。
第三十七回
就只是为了云儿么?
一个细微的念头在心底浮动了一下,随之却被慕容时在城外交待安排的一堆计划淹没,事至如此,郭逸早无暇去思考其它了。
甚至就连他为何会清早醒来走到栖梧阁,都不曾去想过,为何这世上有这许多种巧合,为何偏就凤鸣轩通往栖梧阁的花园小路上,有那么唯一的一棵夹竹桃,又为何巧到只有这种毒花便可以解了他情花之毒,为何他那般冷静淡漠的性子,会突然因着一首悠扬的琴曲便想要一会琴师?
“禀皇上、太傅大人,太后与尤西公主前来探望!”侍卫轻敲房门,低声报讯,接着王福便将房门推开,同时也打断了郭逸的思绪。
“尤西公主……究竟是何样人物?”他不禁有几分好奇,那个女人,厉儿说他们回城时亦在迎接他的队伍中,那她是否就是晨间在栖梧阁中抚琴之人?又为何破除只为时儿抚琴的惯例,清晨时分抚琴,那旋律听起来就像是特意为他所奏?
只是,那不过是个异域公主,又怎会知晓他郭逸的过往,又怎会明白他的心绪?
怀着复杂的心思,郭逸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两个女人。
太后李嫣仍是一身朝服,精致妆容、华贵逼人。她年近三旬却不见丝毫老态,周身珠光宝气依旧,一如她那副要强好胜的脾气,张扬、夺目。
李嫣身侧,站着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身五彩裙衫,长发扎成了数股发辫,额际戴一枚龙眼大小的深海珍珠,脖颈间也不似越国女子那般围得紧紧的,却是小了一号的珍珠戴于锁骨之间,配上那身紧致的衣袍,婀娜体态纤毫毕现,美不胜收。
细看那张瓜子脸上,一双大眼中水波流转,未语先动人;一张樱唇微微开启,凡观者必以为其有无数心事要系数予人倾诉。
“如此佳人前来探望郭某,实乃陛下福泽。”郭逸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轻咳一声,笑着赞了一句,又向太后李嫣拱手为礼道:“太后来探,逸不胜惶恐,只因无法下榻,望太后莫要在意。”
李嫣灿然一笑,走近几步虚托为礼:“太傅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回来为皇儿辅政便已是我越国上下的福气,何况又卧病在床,哀家又怎能坐视不理,不来探望?”
说完,她才看向慕容时,目光中带了些嗔怪:“皇儿怎地不告诉母后,若不是今晨栖梧阁中侍卫传出消息,母后都不知太傅回宫后竟病了!”
“太后错怪肃谨了,”慕容时不慌不忙,似是毫不在意李嫣的话,轻描淡写几句便将事情推到郭逸自己身上,倒成了郭逸自己病了不愿声张,只请了定国侯在身侧陪着帮忙运功疗伤,直到晨间意外中毒,才叫了太医过来。
虽明知并非如此,可李嫣亦不好说什么,只得闷闷的应了,便又拉过那尤西公主,满脸慈祥:“公主如今也看到,确是太傅生病了,今晨才会误闯栖梧阁,以致为你那桃花瘴所迷,到如今还无法下榻呢。”
她状似随意的一句“为你那桃花瘴所迷”,却引得郭逸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桃花瘴?公主可否近前说话?逸心中有一事不明!”
说完后,见众人脸色不对,郭逸才想起这公主所居之处却是越国上代皇后居所,顿时后悔莫及,挣扎着便要下床,口里连声道:“懿轩一时激动,未曾思及公主身份,还望陛下与公主莫要误会。”
慕容时伸手按住他,凤目中流转着几分笑意,缓声道:“太傅莫急,原本就只是住在那边,又怎会有何误会?”说着,他转头看向尤西公主,点点头示意她靠近郭逸床边:“既是太傅要问话,公主便请过来吧。只不过公主尚要小心些,莫要再如同栖梧阁那般四处留下毒种阵眼了。”
“何人四处留下毒种与阵眼害我越国帝师?”一声近呼咆哮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如洪钟,震人肺腑。
众人不由同时往外看去,却见一人身着袍服,手上牵着一个小童,正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原是慕容厉带着郭适赶回来了。
他一回来,便四下看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郭逸身上好一会,看郭逸面上确已再无那些红色突起,才舒了口气,走上前向慕容时行礼道:“皇兄!肃恭回府一趟,将太傅的小公子带过来探望。”
一面说,他一面轻轻将郭适推到郭逸床前,低声道:“适儿,去爹爹身边。”
郭适一步步走到床前,看了郭逸好一会都默不作声,许久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爹爹,爹爹竟病成这般,却还不准适儿前来探望,爹爹是如娘一般不要适儿了么?”
他这一哭,房子里顿时开了锅。
那尤西公主的脚步也自停在了慕容厉那一声大吼之时,此刻僵在原地,前有太傅与其幼子相聚,左有皇上与侯爷,右有太后与总管王福,就连中间地上,还跪着一个老头儿!她倒是真不知要走近,或是退出一步,亦或是退出这间房子了。
这边郭逸伸出一只手搂着幼子,长叹一声低低哄了几声,好容易才劝得郭适不再大哭,却仍是伏在他胸前,眼角泪痕尤在,却像是十分疲累一般,不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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