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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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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说过?”

    阿黍点头,继续道:“殿下言,如郎君当面拜访,且途中遇到变故,郗刺史定会设法拉拢,极力同郎君交好。其目的极可能是促使郎君争权,设法掌兵。”

    “掌兵?”

    “郎君,奴以为,羊乃晋地,雉鸡为建康,麻雀极则指京口、姑孰两地。”

    “是这样吗?”桓容面带怀疑。

    “奴不敢妄言。”阿黍继续道,“京口、姑孰皆为建康门户。北府军驻扬州,守京口;西府军驻武昌,守姑孰。”

    桓容坐起身,神情变得严肃。

    “自郎君入刺史府,郗使君并未以下官视之,其意如何,郎君当细细思量。”

    阿黍点到即止,不愿多言。

    桓容静静思索。

    羊,雉鸡,麻雀。

    东晋,建康,姑孰,京口。

    西府军,北府军。

    一念闪过,犹如醍醐灌顶。桓容腾地直起身,手指梳过额前,直直插入发间。如果他想得没错,郗方回是否在暗示同他结好,助他掌握西府军,从渣爹手中夺权?

    但是,可能吗?

    桓容越想越是怀疑,不太明白对方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做出这样的暗示。

    只要有眼睛都会知道,以现在的他压根争不过桓大司马。

    即便桓大司马倒下,他那几个庶兄不顶事,照样有桓冲、桓豁可以顶上。或者对方根本没想过他能成功,只为激出他的野心和怨气,令桓氏自相残杀,提早生出内乱?

    这样一想,之前以为的“没有歹意”必须要打个折扣。

    历史上,桓温去世之后,桓熙桓济联合叔父桓秘,差一点干掉桓冲,引得桓氏彻底栽倒。固然是前者野心使然,难言没有外部力量推动。

    想到这里,桓容打了个激灵,突然感到颈后发凉。

    “阿黍。”

    “奴在。”

    “你怎知这些?”

    “不瞒郎君,奴曾祖官至禁防御史,大父为历阳郡主簿。奴父也曾选官,因任上获罪,举家被贬,奴才做了宫婢。”顿了顿,阿黍压低声音道,“奴少时听大父言于兄长,提有太守宴请当地吴姓士族郎君,席上一条烤鱼,鱼腹两枚鸡卵,所行同今日颇为类似。”

    “那场宴后的结果你可知道?”

    “吴姓士族分崩离析,嫡支灭绝,分支不存。”阿黍正色道,“奴十岁入台城为宫婢,蒙殿下大恩,始终未有回报。今见郎君烦扰,方才胆大出言。”

    话落,阿黍退后两步,恭敬下拜,额头触及地面。

    “阿母可知你的身世?”

    “回郎君,殿下早知。”

    桓容没有再问,唤阿黍起身,道:“我会与阿母书信,道明今日之言,你先下去吧。”

    “诺。”

    阿黍起身行礼,退到屏风之外。

    桓容独坐半晌,摊开掌心,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哪怕遇到刺客截杀,他也未曾乱成这样。继桓大司马之后,郗刺史又给他上了一课:千万不要小看古人,不然的话,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

    桓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郗氏父子同样没有睡意。

    郗超猜出父亲用意,印证之前不妙的预感,心中更觉后悔。既然看出桓容面相,早该劝桓大司马下手,免掉日后祸患。

    假若桓容真的心动,决定同郗氏联手,谢安和王坦之必定会借机插一脚。届时,事情恐会相当麻烦。

    正室内,郗愔挥退婢仆,独自坐在榻前,展开桓大司马的亲笔书信,细细读过一遍,眼中现出讽意。

    “虎顾狼视之人,亲子可噬,何言九鼎!”

    话落将书信丢到一边,不想再看一眼。随手打开盛珠木盒,眼神当即定住。

    盒中俱为龙眼大的珍珠,雪白莹润,一眼便知是上品。更加难得的是,其有一金一黑两颗明珠,堪称世间奇宝,价值不可估量。

    郗愔先取金珠,后取玄珠。两颗珍珠先后滚落掌心,轻轻撞击,映照室内灯火,愈发明亮耀眼。

    “难得。”

    送出如此重礼,若言没有他意,郗愔绝不会相信。

    对珠沉思半晌,郗刺史恍然大悟,不禁笑道:“小小年纪倒也难得,老夫险些被他骗过。”

    送出重宝必有结交之意,哪会看不懂他的暗示。故意装糊涂,九成是要防备他那儿子。如此一想,郗愔愈发坚定拉拢桓容的决心。

    哪怕对方看出他有分裂桓氏之意,顶多拖延些时日,早晚要同他联手。桓温已现杀机,桓氏内部无人可结盟。桓容想要自保,除借助外力还有什么选择?

    三人各有思量,正室同客居的灯火燃烧整夜,临近天明方才熄灭。

    桓容刚刚闭上双眼,睡了不到两刻钟,就被小童轻声唤醒。

    “郎君,今日将要启程,膳食已经备妥。”

    “什么时辰了?”

    “已近卯时末。”

    桓容捏了捏鼻根,挣扎着坐起身,张嘴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泪水,撞见阿黍不赞同的眼神,本能的正襟危坐,合拢嘴巴。

    “郎君请换袍。”

    同时下人不同,桓容不太喜欢大衫,启程之前特地叮嘱过婢仆,衣箱中九成都是长袍。

    阿黍和小童伺候桓容更衣用膳,郗愔遣人送来一箱竹简。

    “使君闻郎君好读书,特备下古籍,请郎君笑纳。”

    “还请代容转达,多谢郗使君。”

    “诺!”

    婢仆退出内室,桓容对着书箱苦笑。好学的名声传出去,收礼都是收书,该说是好事?

    打开书箱,看到放在最上方的一封书信,桓容眼神微闪,随手收入袖中,阿黍和童子均未曾看见。

    用过早膳,桓容向郗愔告辞,继续启程往北。

    “使君赠书之情,容感怀不尽。承蒙使君美意,他日定当回报。”

    桓容想了一夜,决定接受郗愔拉拢,为的是能在盐渎站稳脚跟。比起桓大司马,至少郗刺史暂时不打算要他的命。

    至于要不要按照对方的计划,主动和渣爹争权,全要看他自己。有实力便能自主,没有实力就只能乖乖沦为棋子。前者做不到,后者感到憋屈,干脆一刀抹了脖子,至少死得还算自由。

    郗超没有继续随行。

    投桃报李,郗愔释放“善意”,桓容总不能继续拿人家儿子做盾牌。再者说,过了京口,进入郗愔管辖的地界,桓大司马难有下手的机会。

    手握侨州军政,郗刺史也不是吃素的。

    “郎君一路顺风。”

    “使君保重。”

    桓容在车前行礼,看到神情憔悴的郗超,笑容愈发灿烂:“郗参军几番教导,容受益良多,他日如有机会,望能再听参军良言!”

    “郎君客气。”郗超拱手,唯有苦笑。

    与此同时,北地的战况陷入僵局。

    氐人攻占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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