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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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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一劈,不知砍向什么无形的敌人。

    莲船向天庭啊!

    第一波随我冲锋的四、五个人几乎转瞬便被打散。麻子被一刀砍在脖子上,倒卧在地,伤口里咕噜噜吹出血泡,过了好久才停息。

    真皋人反扑向我身后的老弱妇孺,逼我不得不回防。

    但如何防得住?

    羊群被饿狼团团包围,而我是那头唯一的牧羊犬,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已不知过了多久,我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还护着多少命。

    一张裂肤碎肌的细网把我牢牢缚住,每劈一刀,每一寸肌肤都疼。

    刀上的血垢有千钧之重,风也变得粘稠了,每劈一刀,都要花比上一刀更大的力气。

    而小胖子搬来的救兵怕是已在路上了。

    莲船向天庭。

    等合一教徒死后上了莲船,我这个孤鬼又该去哪里?

    好几个真皋人抓住一个妇人,把她拖出人圈。我奋力一劈,斩断了拽住她的腿一条手臂。孰料她不往回躲,反而哭号着向真皋人扑去,连还抓着她腿的断手都来不及摘下来。

    方才她翻滚的泥地上落下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襁褓,我还来不及想明白那是什么,真皋人已把包裹挑到了刀尖,过了好一会儿,鲜血才渗透重重的破布流下。

    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咆哮已不似人声,却再也吓不退敌人。

    此刻我和他们都已过了恐惧和疲惫的临界点。

    我们的眼睛都倒映着彼此的眼睛,平静、麻木、刻骨仇恨。

    我们的眼睛现在都像某种炙热却不燃烧的东西。

    就在这片刻,那哭喊的母亲已经冲到真皋人刀下,向着天空张开双手,满脸哀祈。婴尸像个烂熟的果子般从刀尖跌落,被她欣喜若狂地搂在怀里。在她弯下腰的一瞬间,无数把利刀砍向她的脊背,如巨石入水般飞溅出高高的血花。

    战团外突然传来战马酸嘶。

    真皋人精神一震,脸上无不浮出笑意,郑仙兄的祷告如被打了一棍般中断。

    这场拉锯我们本来就没有一丝胜算。现在他们终于迎来胜利了。

    我满脸狞笑,一边把那彩穗在手中缠了缠,把刀紧紧握住。

    这就是我在等的结局。

    就是要死,我他妈也要拖那小胖子垫背!

    马鸣声过,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真皋人头顶飞过,重重摔在我们面前。那东西蠕动了片刻,居然挣扎着爬了起来,我定睛一看。

    竟然是那小胖子。

    一骑冲入人群,骑手将战马勒得人立起来。火焰把他英俊的脸照得雪亮,展开的黑氅是一对夜翼,他高高在上,冰冷的睥睨投向这修罗场里所有的人。

    我的一颗心几乎要冲出腔子。

    我大喊道:“沈……!!”

    沈识微!!!

    他一声厉斥:“闭嘴!”

    我赶紧闭上嘴,冲到他马边,死死拽住他的缰绳:“你,你……!!”

    沈识微看也懒得看我一眼,翻身下马,闲庭信步般上前,将那晕头转向的小胖子提着后领拎起来。

    也不知沈识微对他做了些什么,小胖子脸上再也不见刚才的跋扈凶狠,此刻涕泪齐下,四肢直挺挺垂下,一动也不敢乱动。

    沈识微缓缓转了半个圈,让真皋人都看清了他手里提的是什么人,才把小胖子丢在地上。

    小胖子赶紧向前跪爬,但还没爬出半步,沈识微就一脚踩住他的后心。

    他脸上神色淡漠,也没见用了什么力气。

    但小胖子突然杀猪般号哭起来,手足游泳一样乱划,把地上的血泥打得四下飞溅。突然间,恶臭蒸腾,小胖子脖子一昂,嘴里蹿出一股血箭。

    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沈识微松开脚,他踩住的地方已是凹下一块,什么血淋淋的东西戳破锦衣貂裘,刺了出来。

    那是一截脊椎。

    沈识微轻飘飘地一脚踢开尸体。

    局势瞬间变了。

    真皋人爆发出撕心裂肺地绝望呼喊,争先恐后向着马匹奔去。

    这总算是结束了?我恨不能大哭出来。

    却听沈识微喝道:“一个也不能放过!”

    话音未落,他已掠进敌阵,抓住两个跑得最快的真皋人的胳膊,头也不回,把两个成年男子的身躯随手掷回脑后。

    我忙提起心头最后一丝热气跟他一起上。

    这已不算是战斗,而是屠杀。

    我之前也见识过沈识微作战,但那时他全然不像现在这般愤怒凶残,那时他的身姿如月下鹤舞,这会儿却是架横冲直撞的绞肉机。在他面前,真皋人就像纸糊的一般,这凶神一路掠去,身后留下一路尸山血海。撞到我刀下的,反而能得一个利索。等我们踏出火焰光照的范围,身边已没有一个还站着的真皋人。

    只有三两个幸运儿趁我们不察,夺马而去。

    我忙望向沈识微。沈识微满脸狰狞笑意,踢起脚边一个箭壶。我正想去抽尸体背后的弓,却听破风声已响,沈识微早将箭头做暗器打出。

    这三枚箭头分飞三个方向,理应是分三次发出,但却齐头并进,快得不分先后,那三条漏网之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扑通坠马。

    我也像被一并射中,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我盯着沈识微的腿肚子,心中百味陈杂,正不知要说什么。却突然听他咦了一声,向着一匹马去的地方猱蹿。

    又怎么了?我勉力想爬起来,但手足剧震,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看着沈识微又拾起箭来,向着天空疾挥。

    天空?

    一个迅疾无比的影子从骑手已然跌堕的马上腾起,向着月亮飞去,那凌厉的速度,什么武林高手都无法并论。沈识微掷去的箭头一枚比一枚去势更猛,但在追上那黑影前都已力竭,落进长草里。

    我和他只有眼睁睁瞧着那只猎隼消失在漫天清辉中。

    我躺在火堆边喘气,听沈识微对着还活着的合一教众发号施令。

    一是搜身,把能找到的干粮钱钞都集做一堆。二是戮尸,化返功太与众不同,尸体身上所有我俩出手过的痕迹都得砍个稀巴烂。

    郑仙兄抓住沈识微的衣摆说了点什么,却被沈识微一脚踢个仰倒。

    他委委屈屈地又来找我,稀稀拉拉的胡子被干血结得打绺:“这位李仙兄真是不通!”

    他救了我们一条命,还有什么不通?我不耐烦道:“什么?”

    郑仙兄道:“李仙兄叫我们赶快往山里去,可你说,按教义,教亲怎能曝尸荒野?若不埋了他们,我哪儿都不去!”

    我嘿嘿冷笑一声,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了。

    转过脸,正瞧见那对兄弟里的哥哥正骑在小胖子身上。他佝偻着身子,一手握一把豁口弯刀,紧抵小胖子的脖子,一手拿着一块石头,正一下一下地砸着刀背。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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