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 作者:雪泥红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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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般色泽的飘渺纱幕。
白锦笑着走进屋中,回味样煞有其事地拍了拍手:
“真是精彩呢。可是麒念,这种威胁的方法,是否老土了些?”
“白锦?”
麒念的呼吸一滞,瞳孔微微收缩。
孤高骄傲的姿态自白锦进门的一刻,便开始逐步瓦解。
白锦没有回答他,只是朝花敛点了点头:
“我们走。”
走么?
这怎么可以?
花敛的眉毛挑了挑,眼中突然绽开一抹诡异的光芒。
他没有看漏麒念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与惊惶……这种机会如此难得。
怎么能放弃?
戏谑的表情刹那间充盈了满脸,花敛愉悦地笑开,伸手指了指麒念:
“不能走啊白锦,我想有人还不知道,这千年来,可是发生了好多精彩的事呢。”
麒念慢慢转过头,目光一点一点,对上花敛。
“想来有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得被永远关在某个荒凉、黑暗得让人绝望的地方了呢。
花敛说得越发愉悦,笑声在屋中迅速地流淌开来:
“绯冉可以狠下心舍弃麟离,却舍不得伤害转世后的苏廿三,若不是苏廿三自己狠了心,你以为……”
花敛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以为你麒念,还能回到这儿么……”
“够了!”
麒念终于忍不住喝道。
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散去最终归于黯淡。
“不,还不够!”
海棠色的衣裾发出窸窣声响,花敛紧紧抓住衣摆,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却被猛然拔高的音调给出卖:
“你知道么麒念,曾经的我,有多讨厌苏廿三啊!”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却突然……很想他呢。”
白锦忽地抬起了头。
眸中的惊讶之情再也无法掩饰。
花敛看着麒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拽:
“你说,世上有几个人像他这样傻,会做出‘离开前的唯一要求是告诉一个想杀害自己的人自己从来都没有恨过他’这种无聊的事?”
他的语气是恶狠狠的。
但却有零星的水光,在眼中泛起涟漪:
“哦,他还说,被封印之前,他动用了你们麒麟一族的契约之术,契约内容是,麒郎麒念永世不得背叛绯冉。”
愈发颤抖着的声音,隐藏着危险的信号:
“永世都不能……否则,你的全部修为都会被转移到绯冉身上!”
“什么!”
两个声音。
这一次。不仅麒念,就连白锦都吃了一惊。
麒麟一族的契约之术,以自身的一半修为为代价,与身处冥府的王所缔结。
无论什么内容,只要你舍得放弃自己的修为。
冥府那位端坐于最深处,残忍冷漠的王,都会为你办到。
难道……白锦叹了口气,心下顿时明了。
按理说,凤离毕竟是青丘众兽之王,有了它的内丹作为保证,再加上绯冉那提高不只一点的能力,麟离只需牺牲一半或者更少的修为,就可以达到封印百兽的目的。
可是当自己硬是把他给拽出来时,才发现那人已经虚弱到连维持实体的存在都无法办到。
又加上怕被别人给发现……所以最终,才会被自己给变成了那个样子。
说完这一切,花敛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轻快地抚了抚衣角。
目光穿透月色投向白锦:
“我也算没辜负苏廿三那点儿信任,走吧。”
白锦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呵。”
就在他们离开时,麒念突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你以为我所做的事……绯冉他就想不到么?可是为什么,他会纵容我继续这样做下去呢。”
花敛一滞。
白锦淡淡回头:
“你错了麒念,你口中那个会纵容你的……只是一千年前的绯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纠结了很久关于到底要不要把这章发出来
麒念什么的,叹气……
第29章 时过·二
麒念心下一惊,却是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好在麒麟大人足够聪明,电光火石间已想得如何扳回三分战局: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反正麟离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哦,是么?”
脸上掠过一抹恍惚的笑意,白锦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嘴角。
无意识的表情与反问,在麒念眼中,却带着令人不安的深意。
白锦不再多言,转眼跨出门外,方才摇了摇头,自唇边荡开一丝无奈的表情。
花敛跟在白锦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眼观鼻,鼻观心,乖乖闭上嘴,识趣地不再言语。
白锦低头站着,一双眼虚眯起来,定定投向脚下。
夜色垂下它浓密纤长的眼睑,巨大的黑色浓雾将笔直站立着的白锦,拉长成一个模糊的剪影。
剪影中托出两道宝石质感的清冷目光光泽,又被这夜染上阴暗的颜色。
花敛眨眨眼,一张嘴张开了又合上。
他当然知道脚下是什么。
只是这样看着,就真能穿过这三千尺云月,看到那红尘之中的人间么?
“还不走?”
“诶?”
花敛一惊,就见那沉思中的人已经收了眼回过头来。摆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淡然姿态。
“哦。”
花敛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看了看脚下,脸上绽开一朵沁凉的笑。
人间呵。
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忽而一咬牙,一跺脚,快走两步追上白锦。
与他并肩站着,掩了口小声道:
“白锦你,刚才说的可是认真的?”
“嗯?”
白锦狐疑地挑了挑眉:
“刚才我说了这么多话……”
“诶,就是最后那句!”
花敛一张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一急,直接扯出了白锦的袖子:
“你刚才是不是说,苏廿三他,也许可以回来?!”
精致刺绣的纹路,月光下闪动着鱼鳞般此起彼伏的银光,微微有些晃眼。
白锦偏过头,隔了好半天,终于悠悠问道:
“你想他回来么?”
花敛下意识地就想摇头,只是动作做到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对。
使劲地点了两下脑袋,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心中生根发芽,继而开枝散叶。
绵延成为壮阔的一片。
他想起那个时候,那个人捧了茶慢慢喝。
用的是最和善的语气,脸上挂的,也绝对是称得上明媚的微笑。
一句一句地却跟刀子一般,甩得又快又狠,刀无虚发。
——“爹,咱们家是小侄子办生,不是二哥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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