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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公子今天不开车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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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人听着受用,不由得纵声大笑:“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借此一举拿下衔蝉奴,杀其身,夺其力,岂不快哉!”

    宫一冲笑开了:“少家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志气,当真是少年英雄。”

    少年摆摆手,开怀道:“宫家主,你对魔道如此忠心,我很高兴。父亲昔日许给你的好处,我一样也不会忘记。等大事成就,我必然许你一个光明无限的未来。”

    魔道向来是裘家一家独大,前任家主暴毙,他的独子接下此任,誓要为父洗雪冤仇,为此,自然要极力拉拢父亲生前宠信的对象。

    望着雪地中被包围着的江循,少年狰狞了面容,阴恻恻笑道:“此人坏我父亲大事,西延山时居然冒领秦氏子弟血脉,害得祭祀坛上敬献给老祖的血液血统不纯,致使父亲数年筹谋用心毁于一旦,又在山阴村坏了父亲阵眼,让父亲殒命于虎泽涧,好不可恶!”

    江循此时已被团团包围,按理来说是插翅难飞,这少年眼见大仇得报,自然是兴奋不已,宫一冲却要冷静得多,私底下向正心递了个目光,林正心会意,借给宫一冲披上大氅的机会,拉着师父往后退了一步。

    ……单凭这样的阵容,是无法杀掉衔蝉奴的。

    大概也只有宫一冲晓得,所谓衔蝉奴,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当年,“宫徵”一门一夜皆灭,举世震惊,应宜声放出话来,要宫一冲把林正心亲手交出山门,由自己处置,否则就“以宫氏笙杀尽宫氏人”。

    应宜声是“宫徵”一门门主,本修琴道,而应宜歌生前是“宫角”门下弟子,擅长演笙。他放言说用宫氏笙复仇,所为何故,昭然若揭。

    宫一冲怎会把一个逆徒的狂言浪语听入耳中,女儿阿纨无辜遭害,他心中悲愤难抑,立即给宫氏弟子下了死规矩,见应宜声,杀无赦。

    然而,派出去的弟子一波波没了踪迹,一具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在各地频繁出现,侥幸回来的,也因为受不住音蛊折磨,纷纷求死。

    各派成了局外人,谁也不想插手,也插不了手。

    ……谁让应宜声一心只杀宫家人。

    宫一冲本来一直没有生出妥协之心,直到某天他私访出行,被应宜声当场堵住时,他也依旧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清理门户的好机会。

    那时狂妄的宫一冲,就像现在认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衔蝉奴的少家主一样。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当年,他以空冥期的修为,大败于应宜声。随侍们手忙脚乱地将他抬上悟仙山上时,他的半生修为已被废去了大半,且身中音蛊,情形严重。

    若非下蛊人大发慈悲,此蛊将永世难除。

    从那时起,宫一冲才真正对应宜声生了惧意。

    此人不知得了什么道行,自己明明只差一步即可飞升成仙,却猝然被他打回地狱,从此不人不鬼,再难翻身。

    他想过要把正心交出去,好息事宁人,但他几番踌躇后,认定应宜声已生反骨,不可能仅仅交出林正心就能万事大吉。

    ——他难道不会想报复自己这个包庇徒弟的师父吗?

    ——他难道会在自己亲自交出正心后便轻易地偃旗息鼓吗?

    阴暗的情绪像是真菌一样在潮湿的角落里此消彼长,直到某日,他收到了一封来自魔道裘家的信函。

    裘家已在私下里观察宫家日久,知道宫一冲处境困窘,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宫家可以举家归顺魔道一十八年。

    ——给魔道十八年的时间,他们会复活老祖“吞天之象”,重建魔道昔日荣光。

    ——到那时,正道皆灭,早早归顺老祖的宫家便能得到优渥待遇,一统仙道,报仇雪恨。

    ……宫一冲左思右想,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在宫异六岁那年的除夕祭典上,在薄子墟里,宫一冲自导自演了一出“全员皆亡”的好戏。

    他带走了所有亲信、弟子,伪装了自己的尸体,为了显得逼真,还咬牙抛弃了自己的灵兽骨龙、仙器“天宪”,还有开启朱墟的钥匙碎片。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普通弟子,便随着“宫家”一道陨灭了。

    而宫异却是个例外。

    宫一冲之所以没有带走宫异,不仅是为了留存一脉正道骨血,更是为了在正道的骨肉里楔下一根看不见的刺。

    宫异是宫一冲最年幼的孩子,心智未全,单纯无害,更不会遭人怀疑,不管被哪个门派领养了去,未来善加利用,都会成为摧毁这个门派的中坚利器。

    有朝一日,他会举家归来,让宫家做仙道之中独一无二的执牛耳者。

    但讽刺的是,魔道的生存环境远险于仙道。来魔道栖身不过三四年,他带来的的十几个亲身骨肉便尽数葬身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一个不剩,死得像是臭虫一样,轻飘飘的,毫无价值,不能立碑,不能写名,只得一抔黄土,一块空碑,草草埋了了事。

    宫一冲亲手毁了自己的门派,又一个个送葬了自己的子嗣,他从最开始的悲痛欲绝、心如刀绞,一点点变得麻木冷漠起来。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应宜声得了那片该死的神魂。

    应宜声只有一片神魂,都能逼得自己转投魔道,身败名裂,那么眼前,这个真正的衔蝉奴呢?

    ……很快,他有了答案。

    原本那些营营往前猛冲、试图包围江循的蝗虫们,突然站住了脚步。

    负责指挥的少家主自然不满他们临场的退缩,正欲下令让他们前进,异象陡生。

    那些如泥偶木塑一样的魔道修士,突然一个个垮塌开来。

    是的,就像是一座座被精心琢磨而成的冰雕一朝被人敲碎,裂开、分散,成了一地结着冰的血肉、头颅、骨骼。

    江循的指尖还残留着施法过后的微光,他跌跌撞撞地在这群僵死的百足之虫中穿梭,站立不稳时随手一推一扶,那从血液到关节液都结成了坚冰的修士便会一头栽倒在地,磕个四分五裂。

    少家主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痴了,宫一冲自从被应宜声废去大半功力后,能保命到现在几乎全靠机敏,他飞快地拖了少家主一把,正心也乖觉,三人齐齐在山崖上卧倒,用突兀的山石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而下一秒,江循的视线就移到了那方空荡荡的山崖上。

    风卷起一线残雪,从那处山崖的尖锐突起处刮过,发出了哀哀的鸣泣之声。

    ……明明刚才看到了三个人的……

    ……大概又有错觉了。

    江循的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常常有古怪的残影闪现,于是他也不再多追究刚刚在自己的余光里曾出现在山崖上的三个身影。

    他身上被应宜声所伤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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