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余残香 作者:曾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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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拿起一块轻轻是咬了一小口,柴公公又浅浅笑开用他已经苍老的声音带着容子玉回去他的少儿时光:“我啊,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邻家的大娘善做核桃酥,隔着墙头都能闻见那股香甜的味道,口水就流了下来。大娘总会用洗净的荷叶包上几块给我,坐在河岸,脚泡在清凉的河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啃,那滋味好久都在唇齿间回荡。大娘说,核桃酥不过是寻常小吃,人人都会,但要做的好,就得用心。”
“柴公公……我……”
“我是不知道你与王爷有了怎么样的矛盾,但是,他很努力,真的。用来舞刀弄枪的手开始拿起菜刀,在厨房里做起菜来。那些个糕点,他比宫里的厨子还要拿手。君子远袌厨,他却能为了你钻研厨艺十二年,其用心,可谓良苦。”
“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即使是在这深宫里,他都能把你保护的那般严密,未曾让你受过一丝伤害,你难道看不到他的心意么?他今天一天都呆在厨房里,做出的这些小糕点,你却尝也没尝过……”
“柴公公,我太任性了么?”手里的核桃酥被手指掰开,有些碎渣落在衣服上,悄悄的滚落。“我该原谅他么?”
“我并不能替皇上您做主,我只是想劝诫皇上,别等到失去过后,才想要挽回。”柴公公躬着身子向后倒退。
“柴公公失去过什么么?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的身子猛地僵硬,而后转过身,退了出去,苍老的音调传了过来。“心如死灰。”记忆里也有人能烧的一手好菜,只是他不记得其实自己并不爱吃的那些东西。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人呐,就是这样的动物。
起初,失去记忆的时间,很害怕。在这世间找不到自己生存过的痕迹,觉得被所有人遗弃了。是他带着自己走出了那些绝望。
起初,兄长们不喜欢自己,是他无论去做什么都执意带着自己。
起初,穿了明黄服饰的时候,是他化解了自己内心里所有的不安。告诉自己折子应当这么批,才显得卑谦,相爷毕竟是老臣了。这件事应当这么做,才能彰显龙恩浩荡。
容子玉望着房顶,天青色的纱帐,烟雨迷蒙的色彩,是容言嫌弃了深黄太刺眼换下的。
还有顶上的梁,容言下令绘上的色彩斑斓,艳红,青绿,深紫,七色祥云,五色织锦。翻腾的金龙连鳞片都雕的栩栩如生,花鸟鱼虫,山河汪洋,容言让改的,容言说适合自己的,容言……
“扣扣”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门被推了开来,着了黑衣的人头顶着一片星芒。室内泻进几缕光亮,容子玉看不清他的样貌,可也知道他是谁。
“出去。”在之前的岁月里,容子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冷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想看看你……”
“出去!”声音猛的拔高,他剧烈的咳了开来。
“你别着急,我出去,这就出去。”门又被关了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今晚的月色很好,好的能隔着窗上的那层纱看见那人孤寂的影子。容子玉瞪大了眼睛看着梁上的浓艳繁花的彩绘,恍惚间有什么从眼角滑下,落进发间。
梦里,有着了黑衣的少年从背后拿出一些精致的玩意儿,端着热乎乎的粥和糕点。可是一眨眼,又变成了那个纵火的狠戾少年。
容子玉睁开眼睛,漆黑一片里仍能看见那团黑影仍固执的站在那里,姿势都不曾变动。一时间有些恍惚,如同还未醒来的梦。其实明白的不是么?他是不会害了自己的。其实比谁都清楚不是么?他这么多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不该去恨他么?该去恨他么?
容子玉翻身下了床,朝着那团影子走去。隔着层木板容子玉还纠结着要不要开门,却听见一道忧愁的叹息声,容言摇了摇头,慢慢的离开了这里。
他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打开了门,他却已经消失在浓黑的夜里。夜风狠狠的灌进来,冷的刺骨,仿佛要将内脏也冰冻起来。
容子玉转过身看着寂静的屋子,那梁上的色彩斑斓也在嘲笑着自己的优柔寡断。面无表情的蹲下抱着自己,将所有的哽咽掩埋在膝间……
第十七章
残香阁里来了一位客人,着着华服,衣料上的暗纹是前些年时兴的纹饰,腰间悬着并不名贵的玉石,浑浊的玉色被人打成了一条鱼的模样。仔细看去,刻痕都僵硬的紧。玉以纯净线条流畅才为上品,这块,怕是碎了旁人都不觉得心疼,可他的主人却佩了二十多年。
满头的银发微微晃荡,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眼角的皱纹堆起,他笑着踏着满地的阳光走了进来“残香阁?这倌馆的名字倒也文雅。”
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残香愣了。急忙忙的将人迎进屋里,嘴角勾起,说不出的苦涩:“我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在相见呢。”
“转眼已经十来年了,我离开的时候你正年轻,不过十来年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残香手理着他满头的银发,无限感伤。
“宫里哪里是养人的地方啊,说起来我倒是见过你,”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在皇上大婚之日,你杀了她。”
“被您瞧见了啊。”残香很坦然,没有否认。一脸的平静,为两人倒了两杯桃花酿。“看来日后做事得小心些了。”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哈哈哈哈哈”残香狂笑,“我已经不惧死亡,那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再者说,天底下所有人都做恶,唯独你不会……柴公公。”
“子情啊子情。”柴公公摇头,不知道改赞还是该叹。“你还是老样子,总把什么事都看到那么透彻,生活还有几分乐趣?不过是活受罪罢。”
“呵,活受罪……”
“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残香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问道,小巧精致的青花瓷器在他纤长白皙的指间翻转。“总不会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难处倒是有,只是……”
“但说无妨,我那时说过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柴公公摇了摇头,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你呀,总把别人待你的小小恩惠,看成天大的恩泽。总想着自己欠别人的债,这样不累么?”那时候,容子情才七岁吧,容子玉得了急病。可身处冷宫的他们哪里请的来太医,是柴公公给了他几件名贵玉器,太医院那帮人才肯前来救治。那时容子情跪下认真说:“他日若能有需要我的地方,子情定当万死不辞。”
“就这么点事,你硬是记了那么些年。”
“对您而言是小,可那是小玉的一条命,您是我的恩人。”
“债,全部是他欠下的,他现在都不记得你了,你何苦呢……”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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