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煞 作者: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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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
帐篷内的接生婆脸上带着喜色,抱着孩子跑出来,但是对于帐篷外面的无声厮杀混不知情,被眼前血流满地的场景震惊的愣在当场。
整个场景都寂静无比,只有远处铁锅内煮沸的热水咕噜咕噜不停的跳跃着,那沸腾的水仿佛也有了生命,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颂唱生命的赞歌。
和林成平交手的那位女子双手有些颤抖的将双刀插回腰间,双手捧着接过婴儿,然后捧起婴儿,面向阳光,匈奴士兵开始齐唱不知名的歌曲。
林成平听说过匈奴人的习俗,天地万物、蛇蚁走兽都来自长生天,长生天是什么?是人们头上那一抹蓝蓝的天空。草原人出生的时候要向长生天祈祷,死了以后要天葬,来自长生天,也要魂归长生天。
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画面,短兵相接多年的镇北军和匈奴士兵。在这一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共同注视着一位新出生的生命。双方相见的分外眼红,突然变得有些柔软,黑布下狰狞的面孔也变得温柔起来,林成平、赵凤眼中都不自觉的湿润起来,小小的生命融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只有大壮在笑,眼睛弯弯。像是山丘下的那湾清泉。
生命啊。你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女子将手里的婴孩交付给接生婆,又从腰间将双手抽出,面对着林成平。用匈奴话语说了一通。
林成平不通匈奴语,微微皱眉,赵凤聪明早就学会了匈奴语,告诉林成平那女子谢谢咱们刚刚停手。但是匈奴和镇北军相逢便是相杀,即使拼到最后一口气。也要保护孩子。
林成平心中了然,这队人马中有孕妇,所以才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水边生火煮水,也是因为临近分娩。所以不惜以二十人对抗自己的五十多人,最后也是怕自己不放过孩子,才决定拼死一搏。
赵凤低声问道:“老大。怎么办?”
若是平常小说的主人公肯定挥挥手,喊一声撤退。然后留给那女子一个潇洒重情重义的背影,从此在女子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但是这对林成平行不通,因为在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具有强大的惯性,在草原上没有强弱之分,没有救死扶伤,更没有锄强扶弱,只有生死,泾渭分明,不存在中间部分。
林成平知晓自己今天仁慈,明天对方中的某个人就有可能割下自己身后兄弟的生命,这对林成平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惩责,这种惩责像是一根根针不住扎在林成平的心中,夹杂着半夜帐篷外的呼呼北风,将林成平吹彻的体无完肤。
可是林成平的眼神落向远处的婴儿身上,小小的身躯被狼毛皮包裹着,眼睛紧紧闭着,一根小手指头塞到嘴巴里不停吸吮。
林成平突然觉得生命应该是平等,每个人都有和这个世界交流的权利,而自己没有权利剥夺它,生命展现给每一个人的画面都不一样,最终的归宿也肯定不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剥夺。
于是林成平挥挥手,五十多人相互面带警惕,朝向匈奴小队,缓缓的退了回去。
这是林成平自我的升华,自从澶州大火之后,看到亲叔叔的所作所为,林成平心性有了转变,不似林乾毅和林翰林那般有书籍可以熏陶,也不似林任重那般有现实生活可以教导他,林成平的镇北军生活单调而且残酷,生死之分大于善恶之分,生死在前,善恶在后,可是今天林成平用自己的本性和下意识做了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很正确,从此以后,林成平眼界和视野变宽了,也为林成平几年之后的抉择写下了铺垫。
看着缓缓退去的林成平,那女子一手放在胸前,缓缓弯腰,其他匈奴兵一一效仿,这是匈奴人最高的礼节,是罪强者的最高的敬意。
林成平看到这种场景,向身边的赵凤问道:“咱还要不要还一个?”
“老大,不用,没和他们鱼死网破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必要再婆婆妈妈。”赵凤边说边将弯腰的大壮扯了起来。
林成平沉吟一番,说道:“有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使用双刀的女子。
自从那一天之后,林成平心里还存了一个人,那人如同梦里的清风,轻轻柔柔,时常将林成平在梦中刮醒,然后嘿嘿傻乐一番,不过自己再也睡不着了。林成平独自走出帐篷,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冷冷清清,明明静静,青草上凝满了水珠,结满了冰晶,极目望去,草原和天空的连线成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林成平有时候十分懊恼,竟然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牵马走出的军营大帐,林成平独自走在草原上,草原上狼群极多,夜夜狼嚎,初来草原的外人听到狼嚎就会吓得四肢酸软,但是真正的草原人知道,狼最怕的是人,其次是火,即使数量在十只二十只以上的狼群看到一个人,也只敢远远观望,不敢向前。
突然,林成平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马术极好,俯着身子,纵横驰骋在草原上。林成平心中惊讶,难道是匈奴大队骑兵想要进宫镇北军大营?草原地形辽阔,所谓伏击战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最好的偷袭方式就是长途奔袭,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敌人面前,用战马和刀弩在第一时间内将敌人碾压一遍,不求战果只求速度。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还要先分出一小堆探子斥候,一方面是为大部队勘察敌人状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大战初始,先死斥候和探子!
林成平眼神眯成一条缝隙,顺着那匹马匹向远处望去,但是奇怪的是远远并没有其他战马。林成平一咬牙,跃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和自己心灵相通的战马,没有仰天长啸,而是低头冲刺,如同附在地上一般。
两匹战马在月光下开始对冲,马匹速度极快,像是两条黑线,马毛在空中顺风飘扬,林成平将那柄叉子擎在手中,左右微微呈现一个角度,眼神如炬,对方也做足了准备。
战马终于于此间相会,林成平手中叉子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出去,对方右手横刀迎接,左手中的刀也没有闲着,向上撩起。林成平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两匹马擦肩而过,然后各自停下。
林成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调转马头,对方也在回头在笑。
月光下,那是一位姑娘,头上头饰简单而且大方,草原人特有的黝黑色皮肤,一双眼睛如同宝石一般,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不似中原女子的娇羞婉约,这位姑娘很豪爽,天真烂漫,充满童真,脸上笑容绽放,如同最绚烂的花朵,不是含苞待放的青涩,而是迎风怒放的鲜花。
两人一交手,林成平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是朝思暮想、心牵梦绕的人儿。林成平张了张口,想问对方的名字,但是又不知道匈奴语怎么说,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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