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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瓮(H) 作者: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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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比他死了以后你永远活在对他的恐惧下面要好。事实上我很高兴你想独立完成这件事,因为这次我没有办法帮助你,这是你自己成长的过程我不能替你完成。”

    林雪迟苦笑:“我以为你至少会说点场面话,比如说杀了他我会伤心之类的。”

    “如果你要觉得自己不正常,那么我应该也是不正常的。”喻江放缓语气。

    林雪迟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独自跑来旧金山:“如果你这时候在我身边就好了。”

    “好,那我明天就过来。”喻江说。

    林雪迟心里一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喻江调侃他:“别明天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说‘daddy你快来,我不知道怎么办。’到时候我可是没办法十分钟之内赶过去了。”

    “那你别来!”林雪迟说:“反正是我一个人的事,说不定还会把你牵扯进来。”

    喻江无奈道:“行行行,说两句还不给说了,我来可以了吧?我怎么会不愿意陪着你?”

    林雪迟有点脸热:“少来,你就会哄我。”

    但听到男人这么说他心里已经安定不少。只要想到喻江能陪在他身边,他就有种脚下踩着石岗的感觉,即使道路再曲折险阻,他依然能走得安心稳健。

    林雪迟最后一次去医院是在第二天傍晚。

    护工提前下班,病房里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林雪迟带了一束鲜花进来,他找了个矿泉水瓶子将鲜花插上,然后坐在床前读一本小说。直到天幕完全变暗,病人才从花香中渐渐转醒。

    见到林雪迟坐在床边,老人竟然笑了笑:“花很漂亮。”

    林雪迟放下手里的书:“嗯,既然是为你送行,总要不能没点诚意。”

    老人没太在意,他的眼神往窗外望去。百叶窗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于是他说想看看外面,林雪迟走到窗前,为他拉开窗帘,黑水似的天空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星光。

    老人叹气:“我想……我想回家……”

    林雪迟走回床前,坐在床沿上,:“好,那我带你回去。”他漫不经心将老人嘴巴上的呼吸面然后关掉旁边的呼吸机,把面罩扔在枕头下,又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覆盖住老人的脸,在老人逐渐惊恐的表情下他捂住了准备呼救的嘴巴:“再见了,爸爸。”

    老人在一瞬间发出呜鸣:“呜!呜——”

    林雪迟低垂眼睑,父亲微小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已经太过虚弱,甚至连把四肢抬起来阻止林雪迟都显得费力而笨拙。林雪迟厌恶地打开他揪着衣角的手,仿佛担心衣服被弄脏似的扶了扶,另外一只手牢牢扣紧他的脸。手帕下颤抖着的脸部肌肉像经历地震的墙面,伴随着剧烈地晃动似乎随时溃散崩塌。

    没一会儿震动开始变缓,老人四肢僵直起来,双手徒劳地举着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林雪迟不为所动,两只手下死了劲儿往他的脸上按,老人的腿猛地往空中一蹬,哄地砸在床上。

    随即,颤抖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林雪迟微喘,手指有些哆嗦,指缝中间的呼吸感已然消失,他的手刚一离开老人的脸,手帕滑落下来,露出一双睁大突出的双眼和微张的嘴巴。

    林雪迟盯着那双眼发怔,叹息着将它们合上:“你来杀了我一次,我又杀了你一次。我们互不亏欠了,爸爸。”

    他在床边一直坐着,捏开老人的嘴,替老人重新带好呼吸面罩,打开呼吸机,然后将凌乱的床单整理好。直到快到晚上的巡房时间,他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第40章 救急

    当晚旧金山市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火灾事故,雷电劈在街边一棵老橡树上引起了大火。根据目击者描述,他们首先听到了爆炸般的巨响,然后才看到火光。有人以为发生了地震,因为那声轰鸣将整条小街都震动了,燃烧的橡树很快连累了旁边的植物,窜天的火焰腾飞高扬,火光点亮了半条街,方圆十几公里都能看到浓重的黑烟和炫目的火舌。

    消防车从四面八方奔驰而来。电视台的记者赶到现场时被巨大的火焰震惊,她这样说——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在旧金山见到这么大的火灾了,它像是奥林匹斯从天上偷下来的火种,蓬勃而原始,让人同时感受到毁灭与重生的力量。”

    晚上十一点,一辆yellow cab在金门大桥下接了一位年轻的亚洲脸乘客。

    这个年轻人形单影只,神情寡淡,微微弓着背,如吟游的诗人徘徊在桥底的钢柱下。他阴柔的眼睛藏在刘海的缝隙中,看上去病态而神经质。司机本来不想让他上车,却见他咳了两声,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于是司机没忍心拒绝,客气地问了一句:“您去什么地方?”

    年轻人犹豫了很久,轻轻说:“去最近的警察局。”

    这一路都很沉默。司机惴惴不安,试探道:“您还好吧?需要帮忙吗?”

    年轻人摇头:“不,不用。请您带我去警察局就好。”

    他说话很有礼貌,司机下意识觉得他并不像是个为非作歹的人。

    ——该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到目的地后年轻人抽出钱包里的一些卡片,然后将整个钱包扔给了司机:“不用找了。”

    那里面有一千多美金。司机瞠目结舌,想把钱包还给他:“先生!您的钱!”

    年轻人摆摆手,已经下车了,也许是因为钱财都没了,他的步履非常轻松,大大方方就进了警察局。值班的警察见到他诡异的样子却吓一跳——

    年轻人露出一个笑容,双手举高:“这么晚打扰了,我是来自首的。”

    喻江收到最后一条林雪迟的短信是在傍晚六点半。那时候他正在去塔科马机场的路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他到旧金山的时候,osbsp;s应该已经“意外停止呼吸”。

    当天晚上的飞机因为天气问题晚点了,据说旧金山一直打雷,于是到八点钟飞机才起飞。关机前他想打个电话给林雪迟,但是林雪迟没接,为了保险他给疗养院打了个电话——

    “您好,a15病房的病人今天有位探视者,请问他离开了吗?”

    护工说:“是林先生吗?我还没有看到他离开。”

    疗养院进门出门都是要登记的,如果前台的护工没有看到林雪迟离开,那就证明林雪迟应该还在疗养院。喻江稍微放下心来,按照空姐的嘱咐将手机关掉了。

    然而等飞机降落在旧金山的时候,林雪迟依然联系不上。

    喻江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有急着去疗养院,果断拨下另外一个号码:“briden,是我。我急需你帮一个忙,非常紧急,你马上去一趟马尔特疗养院,越快越好。到医院之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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