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拳头又已逼近他胸口。
先前不防,段冲挡那一下,手臂肌肉直到此刻还撕裂般的剧痛。再躲,脚下生风,移动至兵器台,想拿柄长兵。
听米尔又叽里咕噜说一串后,翻译冷笑道:“冲爷,米尔大人问您躲什么,大梁的拳术不是刚猛无匹的么,怎么瞧着软绵绵无力,跟棉花拳似的呢?”
这是逼着段冲只用拳。
段冲的手都已经摸到刀柄了,闻言一咬牙,拳头一攥,回身准备和他硬碰硬。
“慢着!”
见状不妙,寇凛拔了楚谣身畔一名护卫腰间的刀,脚尖点地,跳上擂台,落在段冲与那西洋拳师正中,挥臂做出砍下的动作。
“铮”,刀锋摩擦空气发出声音,逼停了两人。
不等台下的米尔说话,他眼波扫过去,眸子深如寒潭,“我段冲大哥先前中了毒,刚才又与徐淼打了一场,你们乘人之危,自己觉得公平吗?”
“滚!”段冲怒视他。
“别逞强,你余毒未清,这样连番使用内力,毒素会再次溶于血液。”寇凛亲手下的毒,自然清楚有多毒。
“还不是拜你所赐,少在这里假惺惺!”段冲即使认了错,也不会谅解寇凛,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别坏了我岳父的大事。”寇凛压低声音,冷冷瞥他,“若你没有必胜把握,就给我闭嘴。”
段冲沉默,他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以自己现在的状态,面对眼前的西洋拳师,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寇凛继续望向台下的米尔:“而且,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打败段冲,还是想以你们的西洋拳与我们的拳术分个高下?若是想要打败段冲,我建议十日后再比。若你们想比谁的拳头硬,那将段冲撤下,我们换个人与你们比,我段冲大哥强在样样出类拔萃,但单论拳术,他并非我们麻风岛上最最顶尖的,即使输给你们,也证明不了什么。”
翻译道:“我家米尔大人问,你们麻风岛拳术最顶尖之人是谁?”
寇凛似有顾虑,并未立刻回答。
台下的楚谣从他抽刀上去,心里就如玉碎般咯噔一声。
再听见他这样说,连心都沉底了。
“楚二,大人怕也不是对手。”虞清走到她身边来。
“他还受着伤,不比段冲好到哪里去。”楚谣虽紧张,却不像先前,没有责备寇凛的意思。
先前他是为了赚金鸩的钱,现在却是不得不上。
在场的高手里,除了段冲和寇凛这两个伤病号,也就徐旻父子,以及陈七能与这西洋拳师过过招了。
徐旻父子指望不上,而陈七似乎并不擅长拳法。
虞清挥了下手,让寇凛看到他,用口型道:我上吧?
寇凛也想到了虞清,她会拳术,她的黏衣打法最擅长以柔克刚,很适合与此人对阵。
但虞清的黏衣打法是自创的,徐旻和陈七不会不知,即使她穿着女装,一旦动手,也会被认出来。
“不行!”段冲否决,“两人力量悬殊过大,想要以柔克刚,容不得一点儿错误,不然对方一拳便能震断她的心脉。”
“你还懂得关心妹妹?”寇凛好笑。
“我是怕她输了,丢的不是虞家的脸,而是我麻风岛的脸。”段冲眼底流露出一抹郁结,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你若没伤,你的太极倒是可以。”
说了等于没说,自己若没中毒,打败此人何须旁人。
“但我的状况比你好些。”寇凛反手将刀扔回兵器台上,活动手腕,拼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已经结痂的伤口崩裂,重头再来就是了,“正好让我夫人瞧瞧,我可不是只会动脑子和嘴皮子。”
“那你来吧。”段冲想不出岛上还有谁比寇凛更有胜算,转身利落的跳下擂台,落在楚谣和虞清身边。
稳住重心之后,先警告虞清:“我麻风岛的事情不需要姓虞的帮忙,你不准上去。”
虞清眼眸一暗,没说话。
寇凛整了整衣襟,集中全部精力,准备打一场不掺杂任何水分的硬仗。
却见一抹身影带着风落在自己眼前,如被捏住嗓子,不是真声:“你也下去。”
寇凛认识衣裳,是虞康安。
虞康安来岛之前脱了平素的干练装扮,换了一袭淡青色的宽松长袍,为了遮掩身形。
如今怕被认出,发髻也解了,拿绳子松垮垮绑在脑后,带着半边面具,像极了闲云野鹤般的隐士。
见寇凛站着不动,虞康安又道:“下去,长辈在此,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小辈出头?”
寇凛根本没想过他会出手,因为沿海认识“大老爷”人实在太多,即使没见过虞康安本人,也绝对见过石像和画像。
以他的身份,众目睽睽站出来,需要冒的风险实在过大。
寇凛朝他来的方向望去,在围观人群后方看到了楚箫和楚修宁。
楚修宁似乎对他点了一下头。
既然如此,寇凛也不操心了,朝着虞康安抱了下拳,低声道:“小心他手臂和腿上缠着的东西。”
“我知道。”虞康安道。
“他左拳善打面门,右拳则突击心脏。”寇凛又将自己判断告知。
“恩。”
“那前辈小心。”寇凛跳了下去。
段冲双目似寒星,盯着擂台。
在他冲上去前,寇凛及时道:“是麻风岛重要,还是你的憎恶重要?”
段冲脚步一滞。
“来。”虞康安对拳师做出“请”的手势。
“等下。”翻译道,“我家米尔大人问,您是何人?和麻风岛有什么关系?”
虞康安淡淡道:“我与金鸩乃是八拜之交,虚长他将近十岁,是他的义兄。”
围观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陈七和徐旻面面相觑,认识金鸩十几年了,从未听他提过有什么义兄。
徐淼暗暗对米尔摇摇头。
翻译:“我家米尔大人对此表示怀疑。”
虞康安笑了笑:“那就将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大梁百姓,你们要见识的是大梁拳术,又不是金鸩的亲戚。”
翻译:“那好,就你了,不能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