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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继续:“你怪我偷笑你爹,你又可知十年来,他私底下撺掇着门生弹劾了我多少次?上一次我被罢官,就是你爹最后给了我致命一击。再说有一回北国使团来访,他知我没念过书,设计令我当众出丑,我无地自容时,他笑的可比我现在笑他笑的开心多了……”

    楚谣终于开口:“我爹没少弹劾你,你少弹劾他了?”

    “那是不少。”寇凛倒了杯水,实话实说,“所以我与你爹从前立场不同,政见不和,斗了多少年,让我忽然将他当父亲看,完全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是强人所难。”

    平心而论,寇凛这几日心里也是委屈。

    从前他巴不得楚狐狸倒霉,触犯个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到他女儿手里。是以决定和楚谣在一起时,楚狐狸这个讨厌的绊脚石是他考虑过最多的。

    他那会儿还担心,倘若他与楚狐狸起了争执,楚谣该怎么办。

    谁知道成亲之后,根本无需楚谣考虑,他已把楚家的利益当成了自己的利益。

    成亲第二日就心急火燎的跑去救楚狐狸的命,尔后带着楚谣离京,又抽调了九成暗卫去保护他。

    谢从琰的身份暴露后,他怕天影会针对楚狐狸,又怕楚家的死士对敌江湖人没有经验,特意出钱让陆千机去雇来剑楼。

    来剑楼是个专门提供“保护”的江湖组织,他们会对“被保护者”的身份和险境进行分析,尔后出价,且以天数计算,是江湖中干“保护”买卖最稳的组织。

    这从洛阳出来多少天了?

    每一天都在烧他的钱,他有提过一句?

    他为了谁?

    还不都是为了保证楚狐狸的安全,以免她伤心难过?

    如今楚狐狸没有性命之忧,他又没什么绿帽子的人生经验,于是看热闹时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且已经道了八百次歉了,至于这般上纲上线的揪住不放?

    寇凛心口憋闷的厉害,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放杯子时手劲儿重了些,哐当一声响。

    他就该继续做个孤家寡人,想看谁笑话就看谁笑话,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为何想不开要找个女人陪伴,简直比皇帝还要难伺候。

    楚谣听到杯子的声音,终于回头看他一眼:“你还很不服气?”

    寇凛将歪倒的杯子扶正,又提壶倒茶,闷声喝下。

    不就是生闷气么,谁还不会了?

    “不管你是想换个有钱岳父,还是想看我爹笑话,当时你最该考虑的,莫非不该是我的心情?”

    和楚箫抱怨起此事,她会气红脸,如今只感觉眼眶发酸,“就像先前我推测出贺兰夫人并非你的亲姐姐,甚至可能杀害了你亲姐姐,即使她一再给我难堪,我心里最多想的还是你的感受,因我明白你对‘姐姐’的孺慕,我怕你受到打击,怕你伤心难过,小舅舅引你去佛窟时,我在房里担惊受怕着,生怕你挺不住……那会儿你遭了打击回来,倘若瞧见我在偷笑你,你告诉我,你会是什么感受?”

    寇凛把玩杯子的手忽地一滞,开始设身处地的去想。

    楚谣的声音有些哽咽:“爹养了我二十年,我的孺慕之情你又能否了解?我那会儿还担心着哥哥,担心着万一我们真是金爷的孩子,金爷口中的双生兄弟就是他自己,那我和哥哥的双生感应极有可能也是一种遗传病,我若是也生下一对双生子,那该怎么办呢?我岂不是害了你?是不是该与你合离?结果我一抬眼,却瞧见你在偷笑……”

    “我……”寇凛转头迎上楚谣的目光,见她眼圈泛红,原本的一肚子气消失无踪,愧疚涌满了心头。

    先前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混蛋,现在认为自己简直该被拖出去千刀万剐。

    楚谣只与他目光稍稍相触了下,继续回望窗外的落日:“说到底,你就没将我放心里去。”

    上次守城之时,楚谣发脾气,寇凛就已经想明白了,所以这次不能由着她说:“没将你放心里,我现如今还能将谁放心里?我一个人无拘无束的习惯了,在感情方面没有你心思细,不太会为你考虑。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聪明,没有经验的事情,我都得慢慢学着来,就像现在你提出来了,我往后就会多多注意,再也不会犯这混账毛病,我保证。”

    楚谣不接。

    寇凛站起来想往她身边走,知道她还在气头上,踟蹰停下步子:“还有你说的遗传病,应该是你多心了,无论我怎样分析,金爷也不是你们亲爹。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认识的奇人多得是,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不是说了么,你和你哥之间与那些双生子的情况并不一样。”

    稍作停顿,他又道,“即使真有这个病也没什么,在遇到你之前,我连娶妻都不曾想过,更别提有个孩子,我没家族需要传承,只你我相互陪伴着就成。”

    听到这里时,楚谣望着熔金落日的眼眸终于微微一动。

    “你歇着吧。”

    寇凛走去桌边打开自己的兵器匣,取了几张金票出来。

    不求她帮忙去和金鸩说了,不然怕她又以为自己是为了省钱,才故意说些好听话。

    ……

    寇凛从房间走出来,来到金鸩的寝宫外。

    金鸩还在提着鸟笼子沿着环山栈道散步,他上前道:“金老板。”

    金鸩再一次停步:“寇大人。”

    寇凛取出一千两金票递给他:“本官只请一人上岛,国子监博士柳言白。”

    金鸩将金票收下之后,又伸手:“大人,还需要一千两金。”

    寇凛一愣:“干什么?”

    金鸩解释:“你付的这一千两金只不过是上岛的费用而已。你从岸上请人,我需要派船去接,这一来一回难道不需要钱么?”

    寇凛气血不顺着道:“麻烦金老板送个信去岸上就行了,让柳言白自己找艘船上岛。”

    金鸩的手依然没有收回去,淡淡道:“哦,送信去岸上的话,需要付给我两千两金。”

    “什么?!”寇凛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咬了咬牙,讥讽道,“金大老板,亏得本官十分钦佩您,认为您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却原来……”

    金鸩唇角轻轻一提,截住了他的话茬:“寇指挥使,人在岸上,岛在海上,人会动,岛不会动,是人想上岛,不是岛想上人。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