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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0
    “我不信。”

    楚箫却忍不住问:“两条手臂脱臼,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简单,拿肩膀往石头上撞就行了。”段冲说的稀松平常,“换着不同角度,多撞个十几个二十次。”

    楚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脚踝脱臼, 正骨之后, 高高肿起,疼的卧床不起许久:“你怎么受得了……”

    “惦念着义父,痛恨着虞康安,两个理由之下, 有什么不能忍?”段冲淡淡道, “也是我命不该绝, 因为此次剿匪行动,海上动荡的厉害,正好有一艘海盗船经过孤岛,他们不知我的身份,将我救了下来,我改名段冲,随着他们做起盗匪。从此, 我的人生只剩下两个目标, 一个是找到坠海失踪的义父, 一个是……”

    他话音微顿,看了虞清一眼,语气渐渐不那么平静,目光透出些许戾气,“虞康安不是说我长大以后必成祸害吗,那我必须祸害给他看!我立誓要做这东南海上最大的祸害,混一个盖世悍匪的名号出来,再对世人说我乃满门忠烈的虞家军人,是他虞康安的大儿子!”

    “不可能!”虞清抓着铁栅栏勉强直立,拼命摇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也不想再听!我父亲绝非迂腐之人,不然岂容我一个女子进入军营?!他从未疏忽过对我们的管教,亦是严父亦是慈父,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述之人!”

    “那是他‘杀’我之后的事情了吧?人么,总会吃一堑长一智,从失败中提取些教训。”段冲收了收神态,略微提了提唇线,“所以你们姐弟几个都得感谢‘虞鸿’,他用他的命,为你们换来一个尚算合格的父亲。”

    虞清依然拼命摇头:“不可能!我不信!”

    段冲忽然上前一步,扼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凶态毕露:“那你告诉我,我骗你做什么!”

    他单手将虞清提的双脚离地,虞清两手抓紧他的手腕,但丝毫撼动不了他的力量,她的脸憋得通红,几欲窒息。

    “放开她!”楚箫在笼子里急的大叫,仿佛自己的心脏也被人攥进手心里了一般,“你快放开她!不然我若不死,一定要我父亲派兵剿灭你们麻风岛!”

    段冲瞥他一眼,被他说动似的,又将虞清扔了出去。

    虞清倒地连喘,摸索到铁栅栏,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仍然固执的道:“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她说着不信,脸色却比先前更加煞白。

    她在找段冲欺骗她的理由,可她找不到任何理由。

    见她抓着铁栅栏的手背青筋凸爆,楚箫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自小到大,他印象中的虞清总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只有她如螃蟹般举着双螯欺负人的份儿,没人敢主动招惹她。

    如今见她被打的站立艰难,毫无招架之力,更是连精神都陷入了混乱中,他也跟着一起陷入了混乱。

    楚箫在笼子里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些力量,可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有力量,足够支撑住外面这个女人不倒下。

    段冲冷厉的声音在他们头顶盘旋:“我不该恨他吗!当年在麻风岛,义父抱着我杀出重围,还安慰着夸我能屈能伸,日后必成大器,可回头虞康安就痛斥我贪生怕死,不配做虞家子孙!炮火硝烟中,义父不断调整抱着我的姿势,为我挡下所有明枪暗箭,你们可知,有一枚暗器碎片切入了他的心脉,导致他半边身子瘫痪了将近两年,至今那碎片也无法取出来,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他拼死护我周全,而一眨眼,虞康安却将战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虞清咬着牙不准自己发出声音。

    当楚箫生怕他又发疯的时候,段冲的声音忽地又平静下来,戾气收敛的干干净净:“妹妹,你不用怕,毁掉虞家的这个想法,我早就没了。”

    这一声“妹妹”,终于令失魂落魄的虞清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

    段冲半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因为十几年前,我与义父终于在海上重逢。他将我带回麻风岛,认我为义子,不准我继续滥杀无辜,不准我满心仇恨,不准我与虞家为敌,让我乖乖跟着他学做生意。我听他的,只要他活在这世间一日,我全都听他的。所以你们虞家人往后要多拜神求佛,期盼我义父能够长命百岁……”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段冲!”

    虞清听到这个声音,浑身打了个激灵,是她父亲!

    “什么人!”看守靶场的护从进入戒备。

    “不要拦他!”段冲喝道。

    “是!”

    虞康安从高处峭壁上飞身落下,提刀疾步杀向段冲。

    段冲搁在虞清头顶上的手倏然挪到她脖子上,再次扼住:“大老爷,女儿的命不要了?”

    虞康安脚步顿住,横刀指着他,满目悲凉:“有仇你冲我来,清儿一无所知,又与你同母,你欺负她做什么!”

    虞康安这一句话,终于将虞清仅存的那么一点“段冲在说谎”的希望彻底打破。

    *

    山顶暖阁里,寇凛听从金鸩的吩咐,还在抱着楚谣喋喋不休:“你不是想管钱么?往后都给你管着。之前我只是觉得,我手里这么大的产业,让你个对经商一无所知的人来操持,还不给我赔死……”

    “现在忽然发现,我可真是没出息,这才多少产业,还不够金老板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的。所以这些你拿着随便赔,我就当这些钱都不是我的了,再来一次白手起家。”

    “等将天影解决,《山河万里图》找回来,我得考虑一下我是不是辞官,专心经商去。比起来权位,我还是更喜欢赚钱,但估摸着不是容易事,圣上不会放我走,也怕放我走。”

    “说起来,这金老板和楚尚书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岳父?”寇凛说到这里时,完全变成自言自语,长吁短叹,“真是难以选择啊,要么谣谣伤心,要么我伤心……”

    他嘀咕着时,感觉到怀里的楚谣动弹了下。

    连忙收回心思,低头看她:“谣谣?”

    楚谣的脑袋昏沉沉的,吃力的睁开眼睛,分辨了许久:“夫君?我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寇凛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感觉如何?”

    “浑身酸痛。”楚谣扭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