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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谨一愣:“不会吧?来了多少人?”

    “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虞越可能会故意将倭寇放进城来,趁机杀了……”寇凛指了指楚箫,“别忘了,虞家站的是袁首辅的队。”

    楚箫正担心着虞清,忽地一怔,不信:“大人,他今年才十八,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寇凛瞥他一眼,冷笑道:“歹毒不歹毒与年龄有关系?十八很小吗?本官十八已在军中杀敌上千,你爹十八都当吏部侍郎了,你以为都是你?”

    当着袁少谨和柳言白的面,楚箫被骂的难堪,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寇凛山河失守,不忍心去和楚谣争执,全撒在楚箫身上,杀鸡给猴看:“你就只会问怎么办,怎么办,在家指望你爹和你妹妹,出门指望本官和虞清,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筋?!”

    ☆、人心

    楚箫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愈发青白相间, 搁在桌面上的手当着寇凛的面紧紧攥着。

    但很快这拳头又松开了,寇凛数落他的都是实话, 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和个废物没两样, 所以他不反驳。

    察觉出寇凛心情不悦故意针对他, 闭嘴不再说话就是。

    楚谣安静坐着, 同样没有多少反应,自从她爹知道她哥这个“才子”是假的以后, 一日三餐似的骂,骂的比这难听多了。

    只要她哥不挨打,她就不会心疼。

    倒是寇凛对着这淡定自若的兄妹俩讨了个没趣。

    他倒了杯水喝, 微垂眼睫,收敛情绪。明白自己也不能太过分,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

    他会针对楚箫也不全是拿来撒气,他确实一瞧见楚箫整个人就会很烦躁, 特别的烦躁。

    来福建固然是为了找寻那位神医给楚谣治腿,但也有一部分原因, 是想将楚箫的晕血症治好。

    一个男人无能已是罪过,偏还意志薄弱, 内心软弱,简直罪无可恕。

    他原想以毒攻毒, 让楚箫见识下真正的血腥杀戮, 但这个构想, 必须建立在虞家能掌控沿海的情况下。

    从目前的局势分析, 寇凛认为再往福建走已是不明智的举动, 此次危机解除后必须折返回京。

    这一路的辛苦算是白费了,还损失大把的金子。

    他想和楚谣做对儿真夫妻的心愿,又开始遥遥无期。

    他看见楚箫能不烦躁?

    他甚至都开始暗戳戳的合计着干脆将楚箫弄死拉倒,这样两兄妹之间的联系总该彻底断了吧!

    “大人。”楚箫逆来顺受,袁少谨反而忍不住了。楚箫被贬低的一无是处,那他这个还不如楚箫的万年老二,岂不是更得无地自容?“我们谁也没遭过这样的处境,您从前却是个军人,我们不问您问谁?您都没主意的话,我们还用的着想吗?”

    “就是。”楚箫挺了挺胸,一瞬有了底气,觉得寇凛会冲自己发火,肯定因为得力手下都不在,他光秃秃一人无计可施,在洛阳他能和洛王讲‘道理’,倭贼和海盗可不吃这套。

    瞧见寇凛黑了脸,楚谣赶紧岔开了话题:“我觉得虞越不会故意放倭寇入城,歹毒与年纪的确无关,但虞家人不会因为党争而令百姓遭殃。”

    寇凛道:“那是虞康安和虞清,谁能保证虞家满门皆忠义?”又顺带挖苦楚箫一句,“多智如你楚氏一族,不也一样出了个蠢货?”

    楚箫怒目而视,真快要忍不下去了!

    楚谣倒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思忖道:“倘若虞越是这样的性子,虞总兵和虞清不会给他掌兵权的。再者,虞清和孟筠筠约好在飞云关碰面,也是因为虞家驻守福建,入浙江境内是要提前向浙江总督打招呼的,虞越不会不知道,但得知倭寇登岸,立刻就来了金竹……”

    寇凛轻笑一声:“谣谣,你猜在黑市悬赏掳劫孟筠筠的‘三爷’和虞三少爷,有没有关系?”

    楚谣怔了怔,朝楼上孟筠筠的房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寇凛淡淡道:“虞家世代军户,从前算不上多大的家族,可虞康安太有本事,虞家的名声家业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虞越不知虞清是女人还好,若知道,他的心态更会不平。袁少谨先前对楚箫的态度,就是一个例子。

    在他们观念里,男人输给男人是正常的,输给女人就不行,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位置,根本不该成为男人的对手。

    而虞越所面临的问题更为复杂,倘若虞清没有女扮男装,他才是“嫡长子”,受百姓敬仰的“虞少帅”便是他。

    虞清现如今所得到全部荣耀,都该是他的。

    碍着家族名望,他还不能揭穿虞清,硬生生咬碎了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咽。

    他这幅状态,倒是天影喜欢的。

    寇凛怕他故意引倭寇入城杀了楚箫这个政敌,向袁首辅示好只是一小部分,更怕他已与天影勾结,这样楚箫更是活不了了。

    楚谣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她还是摇摇头:“我还是相信虞家的家风,更相信虞清的判断,若虞越靠不住,她不会指派他来接孟筠筠。”

    说着话,她指了指自己。

    寇凛拢起眉峰,知她指的是先前他一直怀疑谢从琰想派人掳走她,揪着谢从琰不放的事儿。

    正要说话,楚谣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夫君,人心的确叵测,但有狰狞,亦有峥嵘。”

    寇凛微微怔。多半时候,他遇到不熟悉之人,总是会将对方往最歹毒的方向去想。

    而楚谣一直在试图让他相信,人心善恶两边,择善者永远都比择恶者更多。

    以寇凛的人生经历,让他去相信这一观点是很难的。

    不过自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她那双幽静清澈的眼睛,总是带有强烈的欺骗性,将他骗的摸不着北。

    她就像个变戏法的,轻易将他眼前的一片荒芜,变成春暖花开。

    “不过。”楚谣却又补充一句,“我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提醒夫君多做几种考虑再做决定,我自然全听你的。”

    “恩。”稍作沉默,寇凛看向一直都没说过话的柳言白,“柳博士,你有什么看法?”

    他不确定这些变故与天影有没有关系,瞧着柳言白并不怎么知情似的。

    柳言白恍惚回神一般,哦了一声:“寇夫人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柳言白自己也不清楚眼下的处境,与组织是否有关。

    天影的确没少花心思在虞家身上,看出虞越心性不定,他们也的确派了个女人去他身边离间,但是否成功他也不知。

    天影内分工一贯明确,柳言白负责处理京城事务,以及老影主分派给他的任务。而沿海属于是右护法的地盘,就像左右护法不知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左右护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