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千里驹脚程快的多。
日落前就已抵达汝宁府,宿在汝阳城最大的客栈中。
段小江在客栈外留下锦衣卫特有的暗号,等候一个多时辰,暗卫抵达。又等两个多时辰,过了子时寇凛四人才到。
而寇凛听段小江说楚谣不等自己,早早便睡下了,心中担心不已,进入房间第一件事,先走去床边坐下,将楚谣的左腿搁在自己腿上,掀开她的裙子:“今儿一天感觉如何?”
她腿疼时,膝盖骨处会有红肿的迹象。
“没事。”楚谣已睡了一觉,手臂撑着床坐起身,“有你那一百两金子作为诱惑,小江师兄尽心尽力,被他背着,比坐船还要稳的多。”
“稳是没错,可惜如今是冬日,路上风大,你这腿受寒风多了,也会痛吧?”寇凛怕自己没轻没重,不敢帮她捏腿,好在皮肤白嫩,并未发现异常。
“还好。”楚谣微笑着让他放宽心,“衣裳穿的厚,特质的斗篷又挡风,除却趴久了有些疲累之外,身体无碍。”
寇凛仍然不放心:“今儿不过是实验,你若觉得这方式不行,咱们就再换一种,你莫要忍着,毕竟这路途漫长。”
楚谣将裙子拉下去,盖住脚踝:“真没事。”
寇凛再三询问后,勉强放心:“那咱们就不改了,以这样的方式继续走?”
楚谣是真觉得可行:“恩,就这样吧。”
“幸好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寇凛起身脱了披风,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若那大夫真能治好你的腿,咱们回去时,便不用这样麻烦了。”
“我说过,你莫要抱太多希望。”楚谣也重新躺下,嘴巴埋在被子里,声音细弱了些,“我的腿……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习惯……”寇凛说出口后,恍惚意识到自己这般急迫想要治好她的腿,她或许会想歪,慌忙从床上坐起身解释,“谣谣,你莫要误会,我急着治好你的腿,并不是嫌弃你。若只这么瘸着,没有疼痛感的话,我巴不得你就瘸着吧,走一步我抱一步……”
楚谣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拽躺下,嘴角噙着笑:“我明白。”
……
宿一夜后,翌日天蒙蒙亮,一行人继续按照这种方式兵分两路出发。
如此匆匆赶路,下一站去往何处,出发前由寇凛临时决定,不必怕仇家提前设伏。
离开河南境之后,进入南直隶,再入浙江境。
赶路十数日,马在中途换了好几波,人却不能换,楚箫第一个扛不住,于是一行人在杭州休息两日。
杭州风光无限,寇凛恰好陪着楚谣在西湖游玩了一圈。
接下来的路线,寇凛选择转入台州府,沿着海岸线去往福建,毕竟虞家军就驻守在福浙交界处。
那是因为倭贼最初登陆之地乃是南直隶与浙江,被打退之后,才转攻距离北方权利中心更远、地形更复杂的福建。
但浙江沿海也时不时会遭袭,虞家军起初常常两省奔波,最后索性在两省交界处驻军。
而入了台州府境界内后,路不好走,人也疲惫,速度放慢下来,已经不能像之前在州府大城落脚。
遇到个风雨天就得停下来,一日一会合基本做不到。
就像现在,段小江师兄弟俩原本准备带她前往与寇凛约定好的金竹县,半路却下起了暴雨,又临近傍晚,只能先宿在怀兴县。
依旧是在县中最气派的客栈里投宿,段小江定好房间后,先守着楚谣在一楼吃晚饭。
戴帷帽行路不便,楚谣身穿男装,照例在鼻子下贴了两撇小胡子。
菜端上桌,三人刚吃了两口,姜行针扎屁股似的坐立不安,忍不住朝着段小江伸出手:“借我二两银子。”
面对一桌子佳肴,段小江只蹲在长椅上生吃菜叶,摇头道:“没有。”
姜行撇撇嘴:“小气。”
见他将谄媚的目光投向了楚谣,段小江连忙道:“夫人,别借钱给他。”
楚谣捏着汤匙小口小口喝着汤,纳闷看向姜行:“姜公子,先前我夫君不是才给了你二十金?也没见你采买什么,为何会缺二两银子?”
这一路走下来,楚谣与姜行已较为熟悉,没了先前的拘谨。
段小江无奈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师兄爱赌,偏偏赌运奇差,但凡手里有些钱,全扔赌场里去了,欠了一屁股债,被黑白两道四处追杀,不然先前也不会做些掳人的勾当。”
姜行剔着牙道:“说什么呢,我就算干这些掳人的勾当,也只针对朝廷走狗的家眷。”
楚谣默默喝汤不说话,没有与姜行争执的意思。
段小江叹气:“我只怕你这样下去,早晚横尸街头。”
“你不懂,我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姜行嗤笑道,“起码我自己赚来的钱,全是被自己败光的,不像你,为了个贱|人累死累活,还被她害的险些没命……”
“姜行!”段小江重重搁下筷子。
桌面上的碗碟被砸的跳了起来,楚谣吓了一跳,筷子落地。她扭头看向段小江,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他发过这样的脾气。
段小江意识到自己失态,一瞬换副容色,又从筷子筒里抽出两根擦干净了双手呈给她:“对不住对不住,吓着夫人了。”
楚谣接过筷子:“没事。”
段小江才又瞪着姜行:“你再给我口无遮拦试试!”
姜行也颇有些后悔揭他疮疤,讪讪起身:“我出去瞧瞧这小城里有没有赌场。”
他离开后,楼外暴雨不歇,饭桌上静了下来。
楚谣虽好奇,但她没有询问,更没有去打量段小江的神色。
快要吃完时,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身穿蓑衣的仆从慌忙去车门处撑伞。
先下来一位四五十岁保养得宜的嬷嬷,小心翼翼扶着一位戴帷帽的娇小姐。
一行人虽穿的朴素,但瞧着这架势也知非富即贵。
浙江多豪绅,是国家税收最大的来源地,楚谣一路上见过不知多少。
那嬷嬷扶着那位小姐坐去角落,与楚谣隔着一张桌子,背对着背。
从楚谣身边经过时,楚谣感觉到那位小姐帷帽轻纱下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