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四处逃难,而是再隐藏身份,躲避来自京城某个势力的追捕?”
楚谣“恩”了一声:“不排除这种可能。”
谢从琰若有所思:“你既然特意将我找来,莫不是怀疑她与淮王、或是与我镇国公府有关系?寇凛今年多大了?”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对,寇璇带他流亡之时,先帝还在位,她不是因为此事流亡……”
楚谣沉吟道:“小舅舅,你是镇国公世子的外室所生,爹说,你父亲之所以将你母亲养在外,还藏得极为严实,是因你母亲乃罪臣之女?”
谢丛琰微微颔首:“我母亲是前内阁首辅徐禾的女儿,后来徐家获罪,男丁流放,我母亲则入了教坊司,还是无法赎身的那种。我父亲设计令她病死,金蝉脱壳,怕被发现,不敢养在京城里,藏在了北直隶与山东交界处……”
一岁多尚不记事儿时,先帝驾崩,淮王和镇国公府倒台,他母亲自尽殉情,奶娘怕他这根仅剩下的独苗被发现,带着他东躲西藏了好一阵子。
随后他被淮王和镇国公旧势力找到,严密保护了起来,教他识字习武兵法。八岁时,塔儿谷战役爆发,楚谣的外公战死沙场,立下赫赫军功,他才以谢家外室子的身份回到京城。
“你问这些做什么?”谢从琰不明所以。
楚谣道:“不知道,直觉寇璇应该与你有关系,才将你找来。”
谢从琰不解:“与我有关?”
楚谣道:“她以苏合香为熏香……”
谢从琰自小就爱用苏合香,提神醒脑,他道:“单独用苏和香的的确不多,但也不少。”
楚谣道:“我明白,但将两件事放在一起,就未免太巧了。”
“哪两件事。”
“贺兰家买下了咱们隔壁王侍郎府。”楚谣定定看着他,“一座风水不佳的凶宅,当时京城里一时无人敢买,却被远在洛阳的贺兰家买下。那时你还不曾出去自立门户,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你说贺兰家是想与我们楚家做邻居,还是与你做邻居?”
谢从琰显露出些许诧异,思忖良久:“但贺兰家族真的不是我们的人。”
楚谣默默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倒希望我的猜测都是错的,不然寇凛……”
先帝快驾崩那会儿,出入城池还需要路引,寇璇若是出于某种原因躲避来自京城的追捕,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假身份。
“寇璇”此人一定存在,且还是个不引人注目的普通人,是寇凛真正的姐姐。
那时候,寇凛或许还不到一岁,被真正的寇璇带在身边。贺兰夫人不但偷了寇璇的路引,还偷走了寇凛,作为她的护身符和挡箭牌,躲避追兵时便于掩人耳目。
几年后危机解除,她用不着挡箭牌了,才找来人牙子将寇凛给绑走卖掉。
用“偷”这个字,是楚谣不敢去想其他可能。
总之,这位贺兰夫人,绝不会是寇凛的亲姐姐。
楚谣没有弟弟,却有哥哥,哥哥不读书不学好,她比谁都着急。
但寇璇呢,自己写的一手好字,满腹经纶,寇凛跟在她身边直到七八岁,这期间正是极为重要的启蒙阶段,莫说学问了,他连字都不认识。一直到参军回京入了锦衣卫需要处理公文时,快二十岁的人了才开始学习认字。
寇凛说自己不爱念书,寇璇便不教了,这根本说不过去。
更有意思的是,寇璇不教他读书识字,却整日里教他忠孝仁义,教他知恩图报,耳提面命的教他做个好人——这大概是因为她在面对这个小孩子时,因愧疚生出了畏惧。
楚谣的心情极是沉重,寇凛对她说,查案子时首先得善于敏锐捕捉“反常”之处,但这些极易发觉的反常,他直到今天还懵然不觉。
大概真是应了“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老话吧。
☆、硬闯
楚谣兀自思索时,谢从琰敛着眼睫同时在心里想, 他惯用苏合香, 也是因为自有记忆以来, 一直嗅着苏合香。
奶娘也说他母亲最喜欢苏合香。
寇璇带着寇凛在外流亡时,淮王和镇国公府尚未倒台。寇璇和谋反案无关,却与自己有关,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寇璇和他母亲有关,是前内阁首辅徐家的人。
谢从琰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个女人, 该不会是我母亲吧?”
楚谣道:“你母亲不是自尽殉情了么?”
“我不清楚, 殉情也是奶娘说的。”谢从琰踟蹰着道,“而且,我那奶娘时而脑筋不太清楚……”不然也不会因为他随口一句抱怨, 便让楚谣瘸了腿。
他话说半茬,看了楚谣一眼。
楚谣理解他的意思,并未在意,甚至连下意识去摸腿的行为都没有:“小舅舅多虑了, 寇璇不可能是你母亲,即使真是徐家人,也不会是嫡出的小姐。”
谢从琰:“何以见得?”
楚谣抬起手臂, 亮了亮翡翠镯子:“内阁首辅家的嫡女, 会认为此物足以拿来与我显摆?会仗着有个弟弟是天子宠臣, 便小人得志到不将我楚家放在眼里?在她认知中, 寇凛俨然和当年把持朝政的东厂大督主差不多, 可见她并不怎么懂得政治和局势。”
“那也未必,徐家并非世家大族,我那外祖父是个惯会逢迎阿谀的奸邪小人,先帝修道不理朝政,他投其所好,才混到首辅的位置去,后来国运崩坏,他功不可没。”谢从琰对他母族半分好感也没有,“徐家倒台,在当时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越是权贪,越是见惯了宝物。”楚谣道,“而且,能让你那身为镇国公世子的父亲念念不忘,冒险从教坊司偷出来的女人,岂会是寇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谢从琰沉吟不语。
楚谣道:“但我也认为她是徐家人,和你母亲关系匪浅……对了,你奶娘呢?她是你母亲身边的人,应该认识寇璇才对。”
谢从琰道:“她出府后,一直在京畿附近的庄子里住着,要我将她喊过来?”
楚谣认真一寻思,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
见谢从琰欲言又止,她解释,“不是因为腿。”和眼前的事情相比,她这点旧仇不值一提,“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怕自己猜错,给寇凛惹来麻烦。”
谢从琰点头:“恩,那你想怎么办。”她将他找来,应是已有对策。
“我想这样……”楚谣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
谢从琰听罢皱起眉:“谣谣,你既怀疑寇凛不是她弟弟,为何不直接告诉寇凛,让他自己去查,这是他的强项……”
“他不但不会听,还会抵触和反感。”楚谣早在心中分析过,“他这个人对付敌人时,理智先于情感,但面对在意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