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陆千机,“其实你跟随本官多年,应了解本官最讨厌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人长张嘴巴不只是用来吃饭的……”
他语气轻松诙谐,下颚线却绷的极紧,眸似深潭古井,透出浓郁的黑。
他以神态警告陆千机,他认真起来了,切莫掉以轻心。
陆千机的杀意反而渐渐散了去,盯着他手里的烧火棍:“所以你平时将这兵器匣藏着掖着,轻易不拿来使用,是觉得有损你寇大人英俊潇洒的形象?”
寇凛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见过本官使用这神器的都得死,不然传出来,本官岂不是很丢脸?”
陆千机沉默片刻,倏忽笑起来:“你这个人啊……”
他是了解寇凛的,这家伙特意带着兵器匣来堵他,意图不在于动手,只是解释自己没有说假话,这些年的确待他以赤诚,从未防备过。
不将兵器匣给他和段小江看,并非留着底牌,只是不好意思给他们看罢了。
寇凛这些年的确待他不薄,他也是记在心里的,从未在圣上面前说过寇凛的不是。
陆千机凝眸思索,忽地听见背后一声炸响,转过头,又见红袖招附近有一簇烟火腾空。
*
地牢内如地震般剧烈晃动了下。
“开始行动了。”虞清起身的同时,抄起楚箫的咯吱窝,将他也从地上拽起来,“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入口,这是敲山震虎,也是给我们发的信号,我带着你杀出去,将他们逼出老巢。”
楚箫从中衣撕下来布条,蒙上眼睛和鼻子,颤着声音道:“你尽量别见血啊,不然阿谣……”
“楚二比你强多了。”虞清用布条将两人的手腕拴在一起,“其实有句话我早想告诉你。你有从军报国的志向,可你即使不晕血,你也不适合从军,甚至都不适合习武……”
楚箫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母亲出身将门,但他和妹妹谁也没遗传到母族的本事,一看就是诗礼传家的山东楚氏一族出品。
就像小时候虞清教他和宋世非功夫,宋世非一看就懂,他起码得让虞清重复十几遍。
“嘭!”
牢房门直接被虞清一脚给踹开。
巡逻的贼匪吃了一惊,一拥而上。
楚箫被虞清的力量拖拽的左摇右晃,每次快摔倒时,总会摔在虞清伸出的腿上,接着虞清再一个高抬腿,将他重新竖起来。
他耳畔只听见一阵“咔嚓”声响,嗅不到血腥味,拉下蒙眼的布条一看,虞清正一手锁住一个贼匪的脖子,手背青筋一凸,那贼匪便被捏断了喉骨。
相比较楚箫紧张下毫无血色的脸,虞清嘴角带笑,面露酡红,这是她极度兴奋的表现。
楚箫赶紧又遮住眼睛,这是个女人?
他真是想太多了。
虞清一路带着他出了甬道,一连撂倒了几十个贼匪。
突地一枚环形暗器飞旋而来,虞清按住楚箫后仰躲开,那暗器又飞回主人手中,正是阿飞。
他早已换了先前的小厮装扮,穿着戴帽黑袍,帽檐压的极低,口鼻蒙着黑布。扔了暗器,两手从背后缓缓抽出两柄武/士刀,说道:“你,厉害。”
随后一群差不多装扮的贼匪慌张追来,将虞清两人团团围住,准备动手时,听阿飞道:“退,我来。”
起手的架势一摆出,再看他手中与别不同的武/士刀,虞清眉头深深一皱。
这家伙是个东瀛忍术高手,怕是这贼匪窝里最强的打手。
*
半山腰处。
看见红袖招附近火光冲天,听着不断入耳的火|枪声响,陆千机问寇凛:“你就不怕楚箫出事?”
寇凛不担心:“有虞清在。”
陆千机道:“你低估了宋世非。”
“宋世非?”寇凛一愣,“宋家那个坠湖而死的庶子?”
“恩,当年他和虞清楚箫不知看到了什么秘密,宋世非无意暴露,被宋亦枫打昏了扔进湖里,但他竟清醒过来,游上了岸。当时他在水下已经闭气许久,竟还能活着,少影主认为他十分适合修炼东瀛忍术,将他送去东瀛培养成了一个刺客。”
陆千机摘了手上的银丝手套,“可惜他先被打了头,再溺水,不仅记忆全失,脑子也有些不清不楚,说话做事时常颠三倒四,倒是成了一个武痴……”
寇凛将手里的烧火棍往肩上一扛,沉思道:“当年宋世非哪怕知道会死,也没有将楚箫和虞清供出来。可宋世非失忆了,自东瀛学成归来,再一次踏入定国公府禁地时,恍惚想起来似乎还有两个孩子。他想不起是谁,但他从前就这么两个好朋友,宋亦枫一查便知。所以,这就是宋家时隔十年才对虞清和楚箫下手的原因?”
“是的。我只知道这么多,组织内部纪律严明,宋家的事情一直是少影主再管,朱雀堂堂主负责行动,我的任务,只是向少影主透露你的讯息。”
“也就是说,从永平伯府到红袖招,再到游湖刺杀,以及殿上弹劾本官,都是这位少影主的计策?他才是脑子?”
陆千机微微颔首:“包括今晚定国公府的行动,也是他根据我提供的消息做出的部署,命我假扮太子掳走楚箫和虞清。我必须照办,且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不然一旦被他怀疑,这些年来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只能暗中提供线索给你,在少影主眼里你是个强悍对手,你能猜出我的身份,破掉这个局,也是属于正常的,不会迁怒到我。”
寇凛沉吟着点头,明白了:“少影主不在红袖招地穴里?”
陆千机答:“不在,他从未露过面,都是通过信鸽传递消息。”
“那你是否知道《山河万里图》的下落?”
“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这组织的核心。”见寇凛又要开口,陆千机打断他,“行了寇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这案子我也在查,往后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将立功的机会给你。还希望你将我是暗卫大首领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然再换一个大首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寇凛将烧火棍收回兵器匣子里,笑眯眯地道:“再换一个本官也抓的出来,大首领,本官在这吹了半宿的冷风,你就没个表示?”
“我没钱。”他一开口,陆千机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摇头,“大首领这个位置权力虽大,却无品级无俸禄,圣上的赏赐都充作军资,我穷的很。”
“不可能。本官这些年给了你不少钱。”寇凛心头有数,又从兵器匣子最底层摸出一个账本,掀开给他看,“这四年,本官一共赏你了两千三百六十六金,一斛东珠,两匹大宛骏马,六个商铺……哦对,还有你做了四年锦衣卫百户,共计二十两银子俸禄……”
“你不是吧?”陆千机抽着嘴角,这些年跟着寇凛的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