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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之刃 作者:兜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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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两个人眼看就要斗起来,孟伟连忙出来打圆场,“余小姐,我哥逗你呢。我哥学过手艺,治跌打可厉害了。我估计一会儿回去,文哥还得让他给你治。”

    余乔瞄他一眼,见他丁点不着急,可有可无的样子。顿了顿,低头脱了长靴,露出里面黑白条纹的毛袜子。

    “跑的时候踩着石头崴了一下,应该不严重……”她说着,又去看陈继川。

    没等她说完,他就已经脱了她的袜子,露出一只骨肉匀称的脚,夜晚混杂的光落在她脚背上,润润的,像缅北最好的玉。

    “是不严重,没给你一下崴折了都不算严重。”陈继川说着,一手握住她脚背,一手固定脚踝,慢慢绕着圈,他的手之前在通风口上暖过,掌心温暖干燥,人也显得不那么讨厌,只是嘴上仍然不留情面,“钱有那么要紧?这东西丢了再给你找回来也就一句话的事,犯得上拿命去追?”

    余乔偏过头,不看他。

    “又气了?刚那电击棒都快给你捏碎了。不就遇到个贼,怎么能气成那样?刚要一不小心给自己气死了怎么办?”

    “你管太宽了啊——”

    他猛地一用力,脚踝的位置正了。

    余乔一下没缓过来,整张脸都被凝固在前一刻,疼得一个劲吸气。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陈继川问她,“袜子还要我给你穿?”

    孟伟在前面搭腔,“余小姐,你动动脚,试试看好了没。”

    陈继川说:“肯定好了。”

    孟伟大乐,“肯定啊,我哥的本事我还不知道。”

    陈继川把烟叼在嘴上,也不点,笑笑说:“马屁精。”

    只有余乔闷头穿鞋,耳后像起红疹,热热麻麻的一片。

    快九点的时候才到镇上。

    路沿着铁轨走,灯暗得看不见夜雨。路口停着一辆桑塔纳,关着灯,里面却有人。

    孟伟咕哝一声“他妈的不嫌烦啊。”调转方向。

    车在右拐之后突然迎来亮光,道路两旁摆满了花圈挽联,孟伟把速度降到三十迈,慢慢往前开,最终停在一只“慈颜已逝,风木与悲”的花圈一侧。

    余乔下车,绕过陈继川时将红色钞票叠起来塞到他皮衣口袋里,“给你多挣个手艺钱。”也不给他留机会,说完便提着包走进灵堂。

    黑色棺木前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双眼内凹,肃着脸,不苟言笑。

    余文初照旧戴着细边框眼镜,穿孝衣,见她出现,终于不再和缅甸人谈他的“生意经”,转而走到她身边,沉着嗓子说:“乔乔回来了。”

    “来送奶奶。”余乔低头应一声,并不看他。

    这时候陈继川和孟伟都进来,各自和余文初打招呼。

    余乔忽然说:“晚上我守灵。”

    陈继川这才发现,余乔右眼眼角有一颗痣,在刺眼的白炽灯下仿佛是一滴凝固的眼泪。

    听说有泪痣的女人命不好,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抓了抓眉头的疤,转过背出去抽烟了。

    第二章守灵

    余乔的奶奶过世,余文初照规矩在家门口摆满三天流水席,任吃任拿。因此前厅塞满了人,灵堂外还有外面来的乐队,一会儿哭丧,一会儿又唱《烛光里的妈妈》,吵得人根本闭不上眼。

    余乔被红姨带到二楼,知道她要回来,家里额外留了晚饭。

    舟车劳顿,她的胃口不算好,只喝了半碗汤就准备放筷子。

    “这就不吃了?”

    “不吃了,有点晕车。”

    “就说不该让孟伟那个臭小子摸方向盘,四轮车能当飞机开。”红姨给她递了杯茶,闲话起来,“这次准备待几天?”

    余乔捧着热茶,在火车上颠得麻木的身体渐渐活络起来,垂下眼睑说:“刚刚结束一个上市辅导项目,太累了,想多休几天。”

    “那也好,多玩几天。”

    红姨抽出一根玉溪烟来,随口问,“不介意吧?”

    “你随意。”

    屋子里顿时起了烟雾,但远没有她今天在火车站闻到的呛人。

    “要不是你奶奶不肯让你爸捧灵上山,也不会非逼着你跑这一趟。”

    “应该的。”

    “你妈呢?没拦着你?”

    余乔抿着嘴笑,“没跟她说实话。”

    红姨眯着眼盯了她好一阵,等胸腔内的蓝烟都吐尽才说:“长大了,笑起来跟你爸有点像。”

    “哪呢?”

    红姨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会勾人。”

    “又开我玩笑呢。”

    “行啦,待在房间里怪闷的,上阳台来,给你看看你爸的宝贝。”

    阳台开阔,摆满了盆栽,红姨走到一盆万年青前面,随手把烟灰掸在树上,“这树是你爸的亲祖宗,你可别告状啊。”

    余乔仔细看了看说:“这东西养的也不算好。”

    “可不是吗?你爸亲自养的,能好到哪去?”话刚说完,人就已经走到栏杆边上,指了指雨棚下抽烟的人说,“今天就他接你回来的?”

    余乔低头向下看,是弓着背和人交谈的陈继川。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注目,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正巧撞上她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

    余乔匆匆转过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躲什么。

    而他在笑,她听得很清楚。

    陈继川抬头打了个招呼,“红姨,出来抽烟呢。”

    “嚷嚷什么?别跟你文哥说啊。”

    “行,知道您正戒烟呢,一会儿楼下的烟头都说是我的。”

    “猴崽子,滚一边去。”

    陈继川双手插兜,叫住孟伟,眉眼带笑地走了。

    孤灯下,他背影颀长,仿佛一棵高阔的树。

    “陈继川跟了你爸七八年了吧,胆子大,心也细,年轻一辈里面也就是他了。”红姨把半截香烟摁在栏杆上,再一弹手,落到棚子顶上,“最迟明年,瑞丽到昆明这条线,都得归他。”

    余乔神情一凛,“你们要走?”

    “到年纪了,也该走了。你爸在加拿大买了房子,正在办移民手续,也准备把你的一起办了,到时候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在国内待着也行。”

    余乔一开口就是拒绝,“你们办你们的,不用管我。”

    意料之中,红姨笑得无奈,“我就知道,你这么轴,都跟你爸学的。”叹一口气,又点一根烟,根本没有戒的欲*望,“你们俩这辈子就这样吧,看到老能不能有一个肯服软的。”

    会吗?

    不会。

    她和余文初之间的矛盾三两句话就能讲清,但又不是三五十年能弥合。

    静了一会儿,楼下再度吵起来,一个女中音扯着嗓子唱《死了都要爱》,一群马仔跟着一个劲地嚎,热闹得像是在开演唱会,半点没有丧礼的彷徨与凄然。

    好在乐队后半夜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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