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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指 作者:白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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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少思,哇地吐出鲜血,眼前模糊成黑色。

    “哥哥,对不起!我……”叶少思似乎又在呼唤他,用宽大的袖子擦拭着他眼角的泪光,声音急切。

    第42章 情刺3

    “不,不是这样的!”贺长风大吼一声,蓦然脑后被重重一击,惊醒过来。

    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了。拉瑞莎身影婀娜,面纱上,一双碧眸充满关切意味:“贺那,你可算醒来了。”

    假的么?……真的么?是梦?

    贺长风将掌心举到面前,那道剑伤已经愈合,留下一条疤痕,化情香的味道仿佛就留在指尖,味道十分清淡。

    拉瑞莎十指交扣在膝盖前,坐在椅子上,浑身没骨头似的懒洋洋道:“这么大的雪,我从无情岭下把你弄上来可废了不少功夫,早知道你这么快会醒,我就该。”

    “他呢?他呢?!”贺长风激烈地问道,脑中嗡一声炸开了。是叶律之将他送回来的么?

    “啊?我不知道。”拉瑞莎缓缓道,日月山满目疮痍,昨日今日明日都在死人,拉瑞莎可没心情去找谁帮了贺长风一把。她把下颔搭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无情岭下传来一阵马啸声,我去看了下,那畜牲屁股后拖着一个破车,上面铺着大约三尺厚的稻草,像是被惊吓到的马自营地跑出来啦。”

    她指手画脚地还原着那天的情形,洁白的脸上闪过无尽的惊异,猫儿眼都在发光:“我小心地揭起来稻草,就看到你脸色惨白地躺在稻草堆里,胸口发凉,身上却还冒着热气。看起来,那个人还对你挺好的,不仅把你送了回来,还给你盖了层稻草被保持体温,不至于在这冬天冻死。”

    贺长风颈后发痛,他挣扎着想要摸一下,被拉瑞莎快步跑来打掉了手,饱含怒气地说:“喂,别看了!你脖子后面被打得淤肿啦,是青黑色的,下手不轻,够你睡过全程了。应该是那个人打的吧。”

    “叶律之呢?”他问的仍然是这句话,拉瑞莎不禁眉毛一挑,苦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倒是好好想想怎么交差吧。你被抓走,现在安然无恙地回来,不少教内人都觉得你肯定是叛逃了。”

    贺长风一言不发,听拉瑞莎继续道:“你还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有人说,——你已经心属武林盟,就算回来也肯定是为了出卖教内情报。”

    贺长风哂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精疲力尽给她挑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拉瑞莎听了他无故消失的原因,怔怔愣在原地,郁狂成结地用力扯落珠白面纱,缀着的珠子叮零零地摔得到处都是。她大声道:“阿木尔不会……!”说罢,猛地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定定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贺长风胸口一阵疼痛,看着她神情之间的端倪,竟如自己一般,已明了这种心情,勉强地涩声说:“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岂知被拉瑞莎一掌拍开,那双翠眸满是伤心和怒意:“你骗我!我……我不信!”说罢,咳喘数声,竟跑出了房外。

    贺长风本想追去,却一阵头晕目眩,无力起身,只得躺着,一个时辰后体内的阵痛才逐渐消减。他漫步走到院内,却发现拉瑞莎的足迹竟然消失了。

    贺长风坐在石凳上,回想着脑海中隐隐闪过的画面。

    那些都是梦么?太真实了……

    他的心口一会热一会冷,终于忍不住抚摸胸口——这里曾经被对方那样重创过,就算在梦里也这么痛。

    一块坚硬的东西微微凸出。

    贺长风怔愣片刻,颤抖着手,缓缓碰上脖颈,将那东西一点点拽了出来。

    那是用红线串着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叶”字。贺长风心底百种滋味交集,又苦又涩,第一次觉得自己就算死在叶少思手下也无所谓了。他虽然不明白中原“赠佩以定情”的习惯,但直觉这块玉珍贵异常,显然并非一般俗物可比。就算一百串、一千串的南海明珠,也比不得这块小小的玉石。

    再仔细找了下,贺长风还发觉衣裳上别着一张胡语写的纸笺,不过短短数行、寥寥数语:“父亲的身死不明不白,我会慢慢查明。你之前做过许多错事,我不能信你。可……”

    信写到这里,叶少思大概是掉了眼泪,将后面的字都晕开了,却还能依稀辨得清几分:“我一方面恨你,一方面却又对你下不了杀手,自认已经无颜存活于世,可不得不为叶家活下去。你若有来生,做个好人罢。我之前对不起你,这一梦,就当还给你的赔偿。”

    薄薄一张纸,几乎被贺长风捏得变形。

    那梦是真的?

    可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嫖客么,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个?

    连此生都抓不住叶少思,何谈来世呢?叶少思明明放走了他,却宁可听信少盟主的谎言。难道他……连个痛改前非的机会都没有么?

    也是,他在叶少思眼里,就是不可理喻的、暴戾冷酷的象征吧?背负着草菅人命、谋杀叶城主等罪名,怎么能奢求叶少思的原谅呢?

    贺长风明白,毒誓已经立下,自此,除非叶少思上山,否则他今生都不会迈出这山中一步了。而叶少思心性如斯,定是永永远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默然地坐了一宿,几乎成了一株不会移动的树木。

    说来也怪,夜里风声紧促,像是随时都会下雪的样子,却一直不肯落下半点白花花的盐粒;等到日头真正出来,一点风声也无的时刻,忽地飘起了极大的雪,似柳絮一般讲所有足迹都掩个一干二净。

    连被贺长风压在腕下的那张信笺,都被雪花打湿,墨迹晕染得厉害,一分分扩散开,模糊得连半个字都看不清。

    贺长风眼睁睁看着茫茫落雪,拂掉满头的雪,眼睛迷惘而迟钝,几乎痴魔地想着:“这么冷的天气,他穿那件白裘会不会太冷了点?”

    他面前不禁浮现出叶少思苍白冰冷的脸,心下伤感之际,脚下竟不知不觉发狂奔到了风涤尘所在的断情崖。等回神过来,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又暗自庆幸了片刻:斩月剑法全部练完后,一旦有了常人的情欲,就会反噬自身。他虽然偶尔会被搅乱心智,却好在未闯下大祸。

    断情崖寒风凛冽,此时飞雪连天,上下皆白,几乎分不清哪边是崖,哪边是谷。不仔细看一下,多半都会一脚踩空,摔个粉碎。而崖下乃是河谷,其中一条广阔河流穿过。当然,这时候都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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