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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满南山 作者:明开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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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意境,整个美术馆穹顶,如纸鸢轻盈优美。这是杨洛生前在崇城大建筑学系教授、著名建筑设计师周观渊先生指导之下,与现任崇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的陈知遇,共同参与设计的最后一件作品,是s大学的瑰宝,也是整个人类建筑史上的瑰宝……”

    杨洛,1979-2002,槭城青河区人。

    1997年,以全区第一的优异成绩,考入崇城大学建筑学系。

    1999年,获得安德森国际建筑设计大奖,银奖

    ……

    2002年10月17日,因车祸不幸逝世,年仅23岁。

    简介上方,一张彩色的半身照,印刷得有几分失真,但也能看出,那真是极好看的一个年轻女人。

    明眸善睐。

    印在照片里的那双眼,认真看你的时候,你仿佛觉得,整个世界的花都开了。

    2015年,10月17日,s大学。

    那天,他立在檐下,问她:“能唱首别的吗?”

    “那是个美术馆,能看见吗?”

    “我朋友设计的。”

    “这儿视野好,从这儿看过去,美术馆顶部造型像只纸鸢。”

    “槭城……那儿秋天不错,雨一下一个月,适合找个地方喝酒看枫。”

    第10章 (10)新年

    夜晚的心像一条街,想一件事,就亮一盏灯。想多了,就灯火通明。

    ——诸葛闹闹

    这一年的新年,苏南是在一种别样的凄然的气氛中度过的。电视里咿咿呀呀放着欢天喜地的节目,电视前母女三人相对无言,只有宁宁间或着哭上一声。小孩不懂新年旧年,不懂悲欢离合,不懂几家欢喜几家愁,只知道饿便哭,饱便笑。

    勉强撑着跨了年,苏南去浴室洗漱,扎头发时,听见客厅里苏母央求似的劝告苏静。

    离婚吧,宁宁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帮你带呢,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怎么会饿得了她?你去超市找个工作,一个月拿千把块钱,加上南南还往家里给点儿,咱三个齐心协力,哪有过不去的坎……

    苏南掰下花洒,没有注意,第一下放出是冷水,浇在手上,冰冷刺骨。

    陈知遇的这个年,十分平淡。

    陈程两家住得近,通常是合在一块儿过年,加上陈知遇舅舅、舅妈、表姐、姐夫,和刚满三岁的外甥女,略微数点也有近十几号人。

    闹闹哄哄,到凌晨两点才散,陈知遇和程宛预备回去休息,又被谷信鸿叫出去喝酒。谷信鸿跟程宛一个院里长大的,当了几年兵,退伍以后在北方做生意,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大家都称他一声“谷老板”。

    谷老板包场,场子里都是些熟面孔,音乐放的还是bobdylan,没有闪瞎眼的灯光,没有蛇精脸的小姑娘,倒是个正儿八经叙旧的场子。

    见面,谷信鸿先牵了一人过来跟大家打招呼,“谷老板娘。”

    “谷老板娘”文静温柔,年纪很轻,有点儿怯场,然而让谷信鸿护得滴水不漏。看出是真正存了定下来的心思。

    谷信鸿招待一圈,在陈知遇身旁坐下。两人举杯走了一个,陈知遇问他:“你这位谷老板娘今年多大岁数?还没到法定年龄吧?”

    “人二十二,长得显小!”

    “能定下来?”

    “正经家里的姑娘,小归小,很懂事,知冷知热的。”

    陈知遇笑一笑,“成,先祝你们白头偕老——婚礼定什么时候?”

    “十月,帝都。到时候你可得赏脸。”

    “撂了一屋子学生也得去给谷爷您捧场。”

    谷信鸿香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拿眼瞅着陈知遇,“你呢?”

    “我怎么?”

    “我听说了,这些年你身边就没个人。怎么,准备遁入空门啊?”

    “六根不净,佛门不收。”

    谷信鸿不以为然,“伟大教育事业不缺您这号人物。你才三十四,一辈子就准备这样了?”

    “不还有程宛陪着吗?”

    “她能陪你吃饭喝酒,能陪你上床?”

    “谷老板,”陈知遇笑了一声,“别一开口就奔着三俗去。我有这个需求,还怕找不着人?”

    “那不一样。”

    “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真是没一点说服力。”

    谷信鸿神情严肃,“我现在才知道,喜欢不喜欢,那感觉真不一样。”

    “谷爷,你怎么还聊上细节了。”

    谷信鸿拍一拍他肩膀,老大哥似的语重心长,“往不好了说,你这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别钻在一个死旮旯里不出来。”

    喝完散场,天已快破晓。

    程宛喝得有点过头,一进屋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陈知遇怕她栽进马桶里,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传出冲水的声音。

    推门进去,程宛靠着马桶坐在冰冷地砖上,抬手问他要烟。

    “没了。你赶紧洗个澡睡觉。”俯身去搀她。

    程宛将他手一把挥开,笑了一声,“哥,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小时候一直叫他“哥”,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说要陪他打江山,到时候他称帝,她拜将,两人拓土开疆,平定山河。

    如今她走仕途,却与那些宏图壮志再没有半点关系,有的只有勾心斗角,利益算计。

    陈知遇没理她,拽住她手臂一把拉起来,又把她摁在面盘里,给她抹了把脸。拖去卧室按下,倒杯水搁在桌边,替她留了一盏小灯。

    “程宛,还当我是你哥,就听我一句劝,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了。”

    从放浪形骸里得到的那点温暖,太过浅薄,烧不过一夜就散了。

    程宛翻个身,手臂盖在眼上,“上个月我碰见她了,孩子五六岁,被她牵在手里。也不怕生,冲我喊阿姨,问我吃不吃糖。她就冲我笑,笑得真好看,还跟十五年前一样。”

    陈知遇沉默听着。

    “……走太远,回不来了。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程宛终于睡下,陈知遇带上门出去。

    天快亮了,远处建筑顶上,露出浅淡的一抹暖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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