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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他的二三事 作者: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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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不是白疼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今晚心情也不怎么样,可我也没抽烟,也没喝酒啊。”

    “你又怎么了?”

    “其实我今天不是想尿尿才去的卫生间。”

    “嗯。”

    “是曲梅喊我过去的,我们俩在里面吵了一架,还差点就动了手。”

    崔景行好奇:“后来怎么着,你们俩谁吵赢了?”

    许朝歌不好意思:“我。我还把她给狠狠教训了一顿,我出来的时候瞧见她在里面偷偷抹眼泪……我估计她以后都不敢来惹我了。”

    崔景行一阵笑:“你果然长出息了,聊的什么?”

    许朝歌一一细数:“我们俩复合的事惹得她很不高兴,她觉得我又使了手段,当年是撬了她的墙角,现在是故意伤害了胡梦。”

    “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是啊,所以我很生气。而且……”

    许朝歌垂下眼帘:“而且——”

    空气里静悄悄的,听得见风擦过树梢时簌簌的叶片声。

    “而且她跟你说崔凤楼不是我的叔叔,是我的父亲。”

    “……”

    崔景行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自嘲的笑容。

    他吻了吻许朝歌的鬓角,问:“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第33章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出生在中国西南边陲的男孩。跟身边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他也有个和睦而又平凡的家庭。

    母亲是他们镇上小学里唯一一个会念abc的英语老师,父亲在当地的招待所工作,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访客领导。

    至于他,也只是这芸芸众生只最渺小的一员,除了长手长脚,比同龄人大一圈的体格,没有任何比伙伴们特殊的地方。

    他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长大。夏游泳,秋登高,冬天裹着小袄歪在软沙发里收压岁,再赶在第一缕春风到来时上山挖菌。

    卖菌的钱,他一分不留地拿去小卖部□□。

    他穿小迷彩,戴红领巾,端着一把支人腰上,说不许动,把手给我举起来,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孩儿吓得哇哇哭。

    他擦擦鼻子很不屑,信誓旦旦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这点小事就哭鼻子,以后怎么保家卫国?

    他自小就立志去参军。

    那一年,小镇来大官,清一色的豪华车。上头下来穿军服的小年轻,他挤进人群,追在他们后面大喊:“首长好!”

    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漂亮阿姨来摸他脑袋,说:“这谁家的小孩儿,真好玩儿,拽着我们警卫员喊首长好。”

    他爸爸也挤过来,摸着儿子头埋怨:“又调皮!我刚一眨眼,你就跑了。”

    穿白色连衣裙的漂亮阿姨看了他爸爸一眼,问:“这是你儿子?”

    他爸爸不好意思地笑:“是啊,真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没有闯祸吧?”

    漂亮阿姨摇摇头:“没有,他可真可爱。”

    他爸爸越来越少回家,偶尔拎着好吃的来看他,他一说喊妈妈过来一道吃,他爸爸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

    终于有一天,他妈妈回来给他做工作,说从今以后,他和妈妈两个人过,以前咱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以后咱们一家两口也要开开心心。

    他想了一想,问:“是那个阿姨吗?爱穿白色连衣裙,爸爸是首长的那一个?我看见爸爸跟她偷偷在一块好几次,我怕你伤心就没有告诉你。”

    他妈妈眼神发直,怔怔地看着他。

    他用很长,但仍不够将她整个环起的手去抱紧她,说:“他如果要走就走吧,这个家里至少还有我们两个人。你陪着我,我照顾你。”

    他妈妈偷偷转身去抹泪。

    他一个人偷偷在夜里哭。

    他从那时起告诉所有人他姓吴,口天吴,叫景行。

    他来自单亲家庭,但有一个知书达理乐观向上的好妈妈,她是严父,也是慈母,一个人,给足他双份的爱。

    他们依旧生活得很幸福。

    再一次见到他父亲,是在电视里的财经新闻,他做生意,很成功,渐渐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还是长在小镇的男孩,在泥里打滚,跟大山作伴。

    到了年纪,顺应自然的上学念书,也曾逃学不归,拉帮结伙地四处游荡,往女同学的书包里扔毛毛虫,给不顺眼的孩子们吃拳头。

    他顺利的成长,长大,从蹒跚学步的稚童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他希望挑起重担,撑起家庭的脊梁,也希望尽可能多的陪在母亲的身边。

    她不再年轻,婚姻的不幸和生活的艰辛,哪怕从不曾出现在她的话语里,却自她眼角的皱纹,渐生的白发,开始一点点的泄露。

    他为了她,试图放弃自小的理想,她却鼓励他,天高任鸟飞,不要为了沿途的风景就停下前行的脚步,妈妈很好,你看,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离开那一天,他穿军装,戴大红花,站在门前跟她合影。

    月台上等待车来的时候,她喋喋不休地给他讲生活的技巧,做事为人的准则,去到部队好好表现,不要胡来。

    好好用功考上军校,妈妈睡着也会笑得醒过来。

    火车踩着哐当哐当的步点而来,他跟同样年纪的年轻人一道往车上搬行李,他妈妈在这时悄然离开。

    直到一次任务里意外的遇见,他从没想过会再和那个消失多年,只在电视机里看到,只在血缘上有联系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临市有大官视察,他们营地里被抽调警戒。

    几个月没下过山的年轻人争着去出任务,他跟孙淼挤进了最后的名单,一群人坐着军用卡车唱着歌,浩浩荡荡下了山。

    他后来方才领教到,原来人得意忘形的时候最容易被冷水泼面。

    换岗的时候有人闹事,他代上一班的人受过。正午阳光最*的时候,他空着肚子,被罚站一边。

    霸道的豪车自他旁边擦过,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开门,牵着里面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款款而下。

    女人看到他,拧着眉头说眼熟。站她身边的丈夫怔了怔,很快又恢复原样,斩钉截铁地说不认识,不知道哪个地儿的小战士,长得倒是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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