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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装者】情寄 作者:清和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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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员。”

    荣石心里发疼:“这么说,她在西山监狱就已经……”

    张大夫沉默。

    荣石愤怒:“她连正式党员都不是,杀她做什么?能有什么用?”

    张大夫长长一叹:“蒋经国和王云五为了遏制通货膨胀,强行推行币制改革。你知道大量的黄金白银外汇实际上都在孔宋家族控制的四行八库,还有国民党‘党产’里。真要推行币制改革,哪个既得利益者肯剜肉补疮?国民党内部内斗一直残酷,cc系一直反对币制改革,徐铁英是是cc系的枪,杀害谢木兰他们,不过是国民党内部反对太子那一派的反扑的一种表现罢了。打击蒋经国,试探我党,只不过……过于愚蠢。”

    方孟韦提着东西,来到崔中石家。崔婶开门,看见方孟韦两只手都是满的,吓了一跳:“这啷个要得?快请进快请进。”

    崔婶没走成,半道上回了北平。她一肚子疑问,可是不见崔中石,她反而不问。方孟韦看她笑脸迎人,心里一酸,连忙把东西递给她:“崔婶,您看,这个食盒里是刚烤的面包,伯禽和平阳的。”崔婶打开一看,满满登登金黄的胖面包,简直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伯禽领着平阳冲出来抱住方孟韦的腿。方孟韦蹲下,挨个亲亲。他抱起平阳,牵着伯禽,看崔婶提着东西往厨房走,笑道:“崔婶,现在就给孩子们吃吧,这是我程姨刚烤出来的,最好吃了。”

    崔婶强笑:“反正要吃晚饭了,吃饭时再给他们。”

    方孟韦搂着两个孩子,笑问:“你们要现在吃,还是晚饭吃?”

    两个小孩被烤面包的香味逗得咽口水,嫩嫩道:“听妈妈的。”

    方孟韦用额头抵着平阳的额头,平息了一下心绪:“今天不听妈妈的。崔婶,现在就吃吧!”

    崔婶嗔怪:“你就惯着他们吧!”她小心翼翼地掰下两小块,递给两个小的,然后严肃道:“爷叔给你们东西吃,你们要说什么?”

    伯禽和平阳拿着面包,笑嘻嘻地对方孟韦道:“谢谢叔叔~”

    崔婶道:“我去沏茶。”

    方孟韦看着她进厨房,在厨房门口偷着抹了一下眼睛。他心里也难受,只能暗叹。伯禽吃完面包,依偎着方孟韦,轻声道:“叔叔,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方孟韦心酸:“嗯?”

    伯禽很失落:“他们说爸爸去美国了。美国很远吧?妈妈说你是美国来的。美国在哪儿啊?”

    方孟韦搂紧他:“美国……美国很远很远,坐船得很久。等……等爸爸到了,就会给你们写信的。”

    平阳也吃完面包,学着哥哥钻进方孟韦怀里。方孟韦抱着两个孩子,眼睛向上看,竭尽全力,不要流泪。

    第64章 一个节日

    七月份就要查账,查到八月份,该饿死的人根本没能逃脱命运,一粒粮食都没有。大批的外籍学生被赶出北平,失踪,北平本地的大学生终于爆发了,围住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总储仓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卑微激烈的愿望:“我们要见傅作义!”

    “李宗仁出来解释!”

    “挖出贪腐集团!”

    “反饥饿!反迫害!反贪腐!反内战!”

    荣石站在人群中间,看着这些年轻的学生,心里发疼。

    所有人,都到了临界点。

    周先生说得好,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人民已经经历了太多死亡,死亡……并不能让他们更畏惧。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中共北平学委并未组织参与这次行动。这基本上是完全自发的,奋不顾身的集结。

    荣石算老牌特务,他一眼就认出了混在人群里的军统。这些军统便衣神情平静,但是……全都有枪。

    在这样激动的人群里开枪,会是个什么后果,荣石额角冒汗。投鼠忌器,一两个近处军统他能悄无声息地弄死,又怕惊动了远处的便衣——大批人群集结最怕的就是踩踏,人踩人,只要一倒下,就基本无法救了。

    不光便衣,周围还有机枪。陈继承的青年军,用机枪对着所有人,和上次在许惠东宅外面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陈继承和傅作义闹得水火不容,傅作义禁止伤害学生,陈继承的意见刚好相反。两拨人从七月五号许惠东宅门外斗到现在,依然在斗。

    “不准开枪!”一个年轻男人低沉的嗓音被喇叭无限放大,所有人一愣,他们看见一辆警察指挥吉普车上站着一个高挑的警官,一手拿着喇叭,近乎咆哮:“不准开枪!”

    他对面,除了青年军的机枪,一辆军车上站着那个特务连连长——他们认识,在燕大医学部的大楼外面打过照面——手扬着,所有的枪口都在等他的手落下。

    方孟韦的声音从喇叭里愤怒地冲出来:“步枪拿来!”

    他旁边的警察递给他一把狙击枪。方孟韦扔了喇叭,右手持枪,左臂架着枪身,直直瞄向了特务连连长!

    特务连连长被狙击步枪瞄着,心里一突。其他人也愣了,没想到北平市警察局副局长能干出这种事。圆圆的枪口是死神的眼睛,被它盯着,寒意从地狱里漫上来。

    特务连连长一旦要求开枪,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荣石在毒辣的太阳下面眯着眼,仰着头,看着远处宛如雕塑般挺拔的端着枪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

    他早知道,他的爱人,只有铮铮傲骨。

    方步亭在家弹琴。

    他会弹钢琴,弹得很好。这也许是他年轻时候唯一胜过何其沧的地方。何其沧钢琴弹得一塌糊涂。

    观赏方步亭弹琴是一种享受。不光可以听,也可以看。方步亭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有力,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的灵活,在八十八个琴键上,仿佛舞蹈。

    三角钢琴完美的琴弦与音板震动出美丽的曲子,方步亭在弹《圣母颂》。弹着弹着,节奏乱了。

    程小云轻轻走过来,她在家里一贯没有声响,生怕惊扰了谁。方步亭停止演奏,沉默。

    程小云只好道:“厨房里还有些绿豆粥……”

    “培东呢?”

    “姑爹……去找那几家公司了。从上海调粮已经行不通,为着币制改革,上海的商人被抓了三千多,甚至有几个声名显赫的大商贾。小蒋先生这次决心很大,说是要破釜沉舟。可惜,破也不破蒋家的釜,只砸别人家的锅!”

    方步亭略略惊讶。程小云从来不在他面前谈论政事不发表任何意见,更何况是用词如此激烈的看法。

    程小云察觉自己失态:“抱歉。要去找姑爹吗?”

    方步亭盯着钢琴键盘:“不必找。这个时候,能帮我的只有他了。”

    程小云笑了:“我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和姑爹。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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