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 作者: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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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世上没有人懂没关系,至少面前的男人懂,至少有人懂过了,此生身为普普通通一剑卿到如今早已死而无憾。司马鱼看着余子式,轻声道:“余子式,我们拿剑的武夫至少做了些事儿,也算是不愧对你说的那句话了吧。”
“什么话?”
“一片……什么冰心……”鱼皱眉,似乎在费力回忆着。
“一片冰心在玉壶。”余子式淡淡接上了,“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你夹在剑匣中的那句话?”
“是咸阳不是洛阳,是旧友不是亲友。” 鱼定定看着余子式,纠正道。
余子式看了眼他的模样,半晌冷笑道:“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司马鱼,在这儿少折腾些事儿,安分等我捞你出去。” 说完这一句,他拂袖站起来。“司马鱼,你不知道你活着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留下这一句,余子式转身打算离开。
司马鱼的眼神变了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余子式的背影,眼见着他快走出去了,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对了,三日前拦住我的那少年没事吧?”
“手腕多处骨折,差点被你废了一只左手。”余子式回头扫了眼司马鱼,视线清冷,“你该感谢我没废你一双手。”
司马鱼微微错愕了一瞬,随即看着余子式走了出去,脚步声一声声逐渐远去,他回忆了一会儿,缓缓皱起了眉,“不对啊,他怎么会骨折?”那匕首上淬了剧毒他是知道的,担心那一日不小心伤了那少年所以他问了一句,但怎么会是骨折?
……
出了掖庭大门的余子式伸出手一看,刚才一时情绪有些波动,手攥得紧了些,伤口又裂了,晕出一大团殷红的血。他没再去管那伤,从领口里缓缓扯出一枚白玉,正是当年吕不韦说从和氏璧上敲下来的那枚白玉佩。
余子式缓缓捏紧了那玉,半晌才轻轻笑了一瞬。司马鱼,你真的不知道你活着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于天下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来了秦朝将近十年,所有人都是按着历史的痕迹,生老病死,没有人可以改变,没有人可以阻止。吕不韦死了,韩非死了,樊於期死了,李牧死了,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死去,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命。
可是,荆轲活下来了。
余子式抬头望向极远处的宫殿。
改变历史。吕不韦没能做到的事儿,韩非没能做到的事儿,他余子式一个穿越了两千年的人没能做到的事儿,可是,胡亥做到了。
司马鱼,你真的不知道你活着,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68章 兄妹
燕国借“献图”之名义派刺客荆轲刺秦,消息一出,天下震惊。秦王嬴政震怒,派老将王翦、辛胜出兵燕国,数十万秦国大军终于越过易水边境,秦国年轻将领李信横枪立马,亲手将秦国玄黑战旗钉在了大燕的国土上。
秦将王贲、蒙武坐镇西楚边境,边境战火席卷了山东过半的诸侯国。四方战讯如潮,源源不断涌入咸阳。天下纷争又起,无数人西走逃避战乱。
余子式坐在宫室的窗户边,微微有些走神。等了这么些天,攻打燕国终于师出有名,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名义的正当性,嬴政一定会处死荆轲,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施以酷刑,用以为大秦正名。即使荆轲是秦国的人,他也必须死,非此不能挑起秦国将士对燕国的战意。
司马鱼如今人在掖庭,掖庭是曹无伤的天下,但是曹无伤此人心思难测,手段辛毒,看着温和谄媚实则是条野狼,余子式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免与他打交道,这种人用得好是把好刀,用不好容易死在他手上。负责监审荆轲的是廷尉李斯与昌平君熊启,熊启与自己交恶,李斯那儿则是……一言难尽。唯一一个能有突破的地方怕是陪审的官员,蒙毅。只是上面有李斯与熊启压着,蒙毅一人怕也做不了什么,实在没必要让他淌这一趟浑水。
掖庭那儿他打了招呼,审讯这几天司马鱼暂时不会出什么事儿,只是接下来却是难办了。他现在的想法是今晚去见见曹无伤,如果从掖庭里捞人,想避开这位几乎不可能。
余子式正思索着,忽然手上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由于沉思时不自觉在攥紧手,伤口又被生生扯开往外渗血,余子式皱了下眉,随手将袖子往外拉了下,也没怎么在意。
他回头看去,胡亥正坐在床上安静地看书,一只手捏着书简,淡淡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温和干净一少年。
他站起来走过去,在胡亥身边坐下了,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后者抬头瞪大了眼望着他,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先生。”
余子式看着胡亥,将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想说句什么却又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低头扫了眼胡亥手中的书简,问道:“看什么呢?”
“《诗经》。”胡亥倒是很大方地将书摊开,让余子式能看清楚。
余子式看着少年翻诗经的认真模样,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怎么说呢?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诗经》这种书,余子式还是觉得有些异样,战国诗经收录的大都是各地传唱的民谣,里面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上到男女野合下到乱伦宣淫弑君弑父杀妻证道等等等等,余子式在胡亥小时候为教他认字粗略翻过一遍诗经,然后深深感慨,多亏孔子修录过一遍诗经,春秋战国这些人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都敢写的出来。就这玩意,难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直接给禁了。
说是“思无邪”,但是谁家没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余子式深深看了眼胡亥。彼时余子式只是觉得看《诗经》不太适合少年人,直到很久之后,余子式才开始后悔,他应该在胡亥碰《诗经》的第一天就利落地给他一耳光的。春秋战国贵族好男风是件贵族圈子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儿,各类史书著作最多也就隐晦地提两笔,只有《诗经》敢丧心病狂地大胆歌颂放肆描述,只要留心,是个人都能从中发现无数痕迹。
宫室里,胡亥坐在床榻上看得很是认真。余子式看时辰差不多了,从厨房端了点东西过来,刚放在一旁就看见胡亥默默凑过来掀盖子。
清汤水上飘着两三根菜叶子,还隐约飘着一股药味,胡亥犹豫了一下,见余子式转身,他伸手拿起筷子拨了一下,然后拨上来煮碎的菜叶子。他抬头了一眼,余子式正回头静静看着他。
余子式伸手将碗递给胡亥,里面盛着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吃吧。”
胡亥似乎想说些什么,纠结了很久,他还是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粥,看了眼余子式,他将粥放在案上低头慢慢喝了起来。余子式拂袖将汤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多喝点。
胡亥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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