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作者: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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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没有让牟云笙感动,相反的,他很害怕。他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感情,这样的一心一意,甚至有至死方休之感。
牟云笙为自己的无以为报感到害怕,进而做了一件任何人面对恐惧的时候都会做出的事情,一件非常窝囊的事情——他逃了。
这一回逃得很远,到了地球的另一边,并且他后来才意识到,为了逃跑,他义无反顾地修改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他甚至没有在毕业那年参加司法考试,直接就去了美国,学习一套以前涉猎甚少并且今后就算回国也无法使用的法律。
单钰博千里迢迢跨越太平洋去斯坦福找他的时候,牟云笙再次施展了自己怯懦和逃避之能事,躲在公寓的地下室里假装人间消失。
签证的关系,单钰博最后还是离开了。
和牟云笙住在一起的闫稑见证了整个过程,在单钰博离开之后,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对牟云笙说,在国内考法硕比出来容易一些,但他居然能够为了逃避而克服更为严峻的障碍。
他有勇气逃,却没有勇气面对。
所以,后来再遇到的时候尴尬绝对是难免的。
令牟云笙佩服的依旧是单钰博忍耐他的本事,哪怕他已经有了关唯晨,当他们再度面对面,无论是单独相处还是在人群之中,单钰博给牟云笙的感觉和以前还是一样的。
他纵容牟云笙提的所有任性或者不任性的要求,答应牟云笙拜托的任何困难或者不困难的请求,不生气牟云笙对自己摆脸色,依旧是,牟云笙说一他绝对不说二。
只是他再也不会在每一个乍暖还寒的天气里给自己发短信、打电话,交代他一定要添衣、吃饱、睡足,也不会在情人节这样属于恋人的节日里,给他制造大大小小的惊喜了,一些关键的心意,他已经移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中了。
牟云笙从前害怕单钰博对自己好,但彼时他并不知道,有一种好,比全心全意更可怕。
那棵紫荆树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排行进的蚂蚁。
牟云笙在弹烟灰的时候看到那排蚂蚁,不由自主就出神看了好一会儿,单钰博很快也发现了,两人目光相遇的时候,相视一笑,都不愿意说什么来破坏这段雨前的静谧。
不久单钰博接到一个电话,一长串的号码,一看就国外打来的。
牟云笙站在旁边,听单钰博用不太愉快的腔调跟对方交谈着,一口字正腔圆的牛津腔,不过也是对那头不打招呼就出柜而生怨。
电话的后面,单钰博用无可奈何地语气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闻言牟云笙想要皱眉,但嘴角却扯出了一丝苦笑。
单钰博现在是一家国内十强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办公地址位于上海。
先前因为高中校庆的缘故,单钰博利用休假时间回来,就那么短短一个星期时间,牟云笙的哥哥牟远扬就拜托他去折腾了牟婷薇因为户口所在地限制而不能去最好的小学上学的事。
牟远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跟单钰博之间那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历史,事实上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毕竟他们相处起来还是像以前那么自然,彼此还是死党,好像到了老也不会变似的。
校庆以后,单钰博就回上海了。
于灏无证驾驶,发生车祸而引起法律纠纷的事情,于正轩需要一个优秀的律师为其妥善地和受害者家属交涉。
境外律师在中国执业,既不能从事诉讼业务,也不能从事与中国法律有关的事务,牟云笙替于正轩委托了单钰博代理。
打电话跟他商量的时候是在下午,当天晚上,单钰博就出现在了牟云笙面前。
也许是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两人在酒店的商务套房里就整件事情进行了讨论,还分析了受害者家庭情况以及对方能够接受的赔偿范围。
通宵,忙了一整晚,第二天中午和于正轩吃了个午饭,下午又去探视了于灏,忙忙碌碌,单钰博除了私下感叹于正轩这个做父亲的不负责任以外,再没有其他。
生活实在让人惊讶,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要是不留下疤痕,甚至记不起曾经流过的血。
牟云笙有时候觉得,单钰博就是自己无意之间划下的那道伤,它愈合了,无关紧要了,可是一旦注意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流过血的……可遗憾的是,它已经愈合了。
第19章
俞浩低垂着脑袋从派出所里出来,却只见到牟云笙一个人,本来为了笑着对单钰博表示感谢的情绪一下子就全僵在了脸颊的肌肉上,让本来干净的面目显出诡异的神态。
牟云笙奇怪地盯着他,问,“干嘛这张脸?”
“啊?”俞浩急忙摇头,“没、没什么,不好意思。”
他歪过头打量他,带着一种假装的疑惑,“你从小就是这样吗?”
“什么?”俞浩不解。
牟云笙哼了一声,“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只要对方不高兴,你就马上道歉。”
俞浩怔了一下,再度低下了头,把那句“对不起”锁在了紧闭的嘴巴里。
似是已经习惯了俞浩这个样子,牟云笙无奈得直摇头,说,“我要回蛋糕店去拿车,你是跟我一块儿去吃晚饭,还是直接回家?”
面对这种单纯友好的邀请,俞浩却犹豫了,他目光闪烁了一阵,谨慎地问,“单律师呢?”
听到这个名字,牟云笙脸上轻松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他淡淡回答,“他有事先回去了。”
“哦。”俞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起单钰博。
沉默了很久,牟云笙突然说,“想吃粉了,回去煮给我吧。”
俞浩先是愣了一下,遂即急忙点头,“好。”
牟云笙转身往地铁站走,俞浩跟上去。
牟云笙本来话就不多,跟着他走的这段路,俞浩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其实沉默是分有颜色的,有时候是阳光一样的橙黄色,有时候是微风一样的透明色,而这个时候牟云笙身上包裹着的,是暗夜一样的黑色。
他们走到站台上,俞浩发现不对劲,上前去跟他说,“去白苍岭站是搭乘那个方向的。”
牟云笙瞥了一眼他指的对面,说,“我说的‘回去’是指回家,回我家。”
俞浩呆了呆,很快地铁就进站,一股风迎面呼啸而过,一直到风停了他都想不到如何回答。
就在他还走神的时候,牟云笙把他拉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仍旧是人满为患,一节车厢里起码有四分之一是穿着中学制服的学生。前两年市教育局又重新招标,推出了新的学生制服,外套从酒红色变成了黑色,衬衫袖口和领口的设计也变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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