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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为长生[重生] 作者:谢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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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

    搜救的水师在第一时间将浮木的消息告知朱家和宁家的搜救队,三方汇合,沿着海妖们发现浮木的方向而去。让他们惊喜的是往这个方向深入,在数处沙渚旁发现了浮木,上面所刻的日期也越来越近!这让他们重燃起信心,日以继夜地开战搜寻。沿途有鸟不断南迁,三方商议过后便决定暂时跟着海鸟所飞的方向去搜寻——他们祈祷着,这些海鸟某一处落脚处就是朱定北和宁衡栖身之所。

    贾家铭:“长生和阿衡被奸细所伤,也许这海上也有这些人在找他们,我们必须尽快,要在他们之前找到。”

    秦奚和楼家兄弟、董明和等人皆满脸凝重地赞同,再想到此时朱家的处境,他们更是忧心忡忡。

    在朱定北和宁衡消失了一个月仍然没有消息后,已经从海外返回到洛京的楼家兄弟大受惊吓,兄弟俩与早有打算到南海找人的秦奚贾家铭一拍即合,便匆忙来到这里。这些日子经历的一次次失望,甚至到后来再不敢期待的痛苦,是他们一生难忘的记忆。而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腊月二十四日,晴空万里,海天同色。

    瞭望处的水师精兵意外地在千里眼中看到一艘宁家的楼船,几人闻讯上到观望台,但不等他们细看,不远处的宁家搜救的船上竟挂起了示警的旗帜!见那挂着宁家图腾的船还在靠近,宁家搜救船干脆打了空炮警告对方停船,如若不然,下一炮就将是实实在在的轰击。

    那艘船果然停住,几人只见船上的宁家图腾旗帜被拉下,不多时便挂起了一抹白,迎风之中,三方搜救队在千里眼看清那抹白是一件白色里衣,上面写着一个字:朱。

    竟是!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但也有人强忍着狂喜理智道:“会不会是陷阱?”

    贾家铭喜极而泣:“就是长生,那是长生的字,我不会认错的,就是长生,他们在那艘船上!”

    楼安宁抢过千里眼一看,顿时又哭又叫:“是长生!没有人能模仿长生的字,丑的这么有特点,肯定是长生!”

    南海水师的战船扬起安全的旗帜,率先向那艘船靠拢。

    终于!

    重聚了!

    他们,还活着!

    没管嚎声震天的几个臭小子,朱定北上了战船的第一话便是:“快给爷找水来。”

    众人:“……”

    那艘船上饮用水和食物都被毒气污染,他们也不敢贸然食用,在海上漂泊的这两天能够捕鱼吃却没有淡水可喝。待两人狠狠地灌了水,楼安康几人也停下哭泣,董明和吩咐拔船返航。宁叔自恃武功强悍蜻蜓点水般在海上点了几步,飞上楼船,亲眼见到宁衡安然无恙,心上的这颗大石头才算落下,眼中也湿了一圈。

    这一次可不是做戏,而是真正地九死一生啊。

    朱定北解了渴,便忙问外面的情况,话音才落就见几人脸色骤变。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道:“钱悔,你说。”

    钱悔怔了下,没有犹豫地将外面的情况告知朱定北。

    五日前,朝廷收到鲜卑州牧及几名郡守联名呈送的八百里加急奏报,上诉一品兵马元帅朱振梁拥兵自重隐瞒军情。奏折上明言说匈奴兵掌握了大靖最新的军器,朱振梁非但不上报反而与匈奴假意对阵,滞留北境前线将鲜卑府几大郡县的求救急函置之不理,更不察匈奴兵已经越过北境防线,在这些郡县中大肆屠戮,连绵几个村庄无一人生还!

    而朱家军二品大将朱泉,假借皇帝陛下旨意,在鲜卑驻军中大肆斩处异己,更调用幽州驻兵与鲜卑驻兵交战置镇压五姓鲜卑之祸于不顾。且有忠靖郡郡守亲笔公函上书,朱泉为陷害忠靖郡驻兵为祸乡里,率兵屠了一整个徙民村落。

    鲜卑徙民在五姓鲜卑贼民的残害下,再遭受兵战殃及,百姓水深火热,纷纷往鲜卑府外逃窜,民不聊生。

    奏折上桩桩件件首尾俱全,州牧郡守印信指印皆验明属实。

    皇帝大怒,扣押镇北侯爷在宫中,派兵圈围镇北侯府,急令召一品兵马元帅朱振梁父子回京问审,二品将军朱泉押解入京并审。

    又命州牧府兵圈鲜卑帅府,但府兵赶到之时,却发现里面人走楼空。

    “长生!”

    朱定北脸色难看到让宁衡心惊。

    朱定北双目如刀,声音平直而森冷:“继续说。”

    钱悔面露苦痛,几乎哽咽道:“元帅在回京路上遇刺,朱泉将军当场身亡,元帅身受重伤,你兄长征北将军掩护元帅逃走,亦受了重伤。”

    “长生……”

    朱定北不知自己眼中已滚下热泪,仍旧问道:“鲜卑战事如何?”

    钱悔眉头紧拧,费解而怀疑:“鲜卑府驻军接手军防后,大退匈奴军,屡立战功。”

    朱定北脸色丕变,血色一下子退了干净。他霍地站起来,张口几次没能说出话来,而后抖着嘴唇道:“阿衡……阿衡,立刻讯警凉州军,退兵乌孙!据守凉州!”

    几人皆是一惊,完全不知他为何这样说,朱定北却来不及解释,厉声道:“快!”

    宁衡示意宁叔,宁叔急声应是,复又施展轻功飞往宁家楼船。

    朱定北狠狠闭了闭眼睛,指骨捏得咯咯作响,他几乎站不稳,扶着宁衡的手臂,继续道:“让三船靠拢,我们到宁家楼船上,明和师兄回航广州府,我们立刻回——”话未说完,却已经狼狈地咳了起来。他眼中极痛,一时之间如同置身当年的鲜卑府,也是这样的寒冬,飞雪掩埋了面目全非的他至亲至爱的尸骨,甚至他只能仓皇逃离,连替他们收尸都做不到。

    恨意在他胸腔翻涌,喉口一阵腥甜,他几乎要忍不住疯狂地砍杀触手所及的一切,但脑子却无比地清醒。

    他耳边已经听不到宁衡几人慌乱的呼喊声,血红的眼睛里杀气凝结成实物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朱定北脑中急速飞转,踏上宁家的楼船,迎接上镇北侯府的府兵首领,朱震嘭地一声跪地,亦是口不能言。听闻朱定北要回洛京,府兵首领朱震哭道:“小侯爷您不能回去,走,属下护着您走得远远的!”

    回去,只是送命。

    他不能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朱定北再回到那虎狼之地,他的命是朱家最后的希望啊。

    朱定北将自己挺直了腰背,凝声道:“起来,不战而退,不配做朱家人。”

    朱震浑身一震,以头抢地,高喝道:“属下誓死追随,与朱家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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